歐陽修皺了一下眉頭說：“商？聽說你是一位非常能賺錢的商賈。”

哎，這千年的儒家思想這是毒害人不淺??！連歐陽修這樣有見識的大人物也不免對商賈存在偏見。

我看著歐陽修坦然地承認：“我確實是商賈，而且以賺錢為首位的商賈?！?

歐陽修吃驚地看著我。我知道他以為我會為自己辯解。

我停頓了一下，說：“我知道世人皆認為商賈逐利，為了利益可以做任何壞事。但是，這只是一部分不法商賈和儒家的思想讓世人如此認為，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們商賈只是凡事以利益為出發(fā)點。但是我們也會在不損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也會經(jīng)常做些利民的事。我想歐陽大人應該知道現(xiàn)在大宋最少有六成的稅銀來自我們商賈。正是由于我們商賈的逐利，才能為大宋繳納這么多稅銀。我們這樣也間接地減輕了百姓的負擔。這就是我們商賈逐利的益處。其實，世人皆逐利，而并不僅僅是我們商賈。只是百姓逐的是微不足道的隱利，而我們商賈則逐的是為世人所不齒的顯利。我相信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達到圣人的境界，不從利益出發(fā)。而大部分的人都逃不出利益的糾纏：有人逐自身的利益，有人逐家族的利益，更有人逐國家的利益、民族的利益。因此，逐利并不可齒，可齒的是那些逐錯方向的利。我們不能因為這些逐錯方向的利，而全盤否定逐利。相反，我們要好好的引導逐利的方向，把自身的利益、家族的利益和國家的利益盡可能的聯(lián)系起來。這樣才是真正對待逐利的方法：不是一味的否定，而是引導它為國家利益服務?！?

歐陽修、柳新宸都楞在那里，震驚地看著我。這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終于，歐陽修打破了沉默，向我做了揖。這代文豪向我做揖。我馬上扶起他說：“使不得，使不得。歐陽大人?！?

歐陽修終于站起身，說：“畢飛，憑你剛才的一翻見識，絕對受得起?！?

我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這只是晚輩拙見?！?

歐陽修忽然看著我問到：“畢飛，你剛才說的應對之策想必也與這‘逐利’有關吧？”

這回輪到我楞在那里了。不虧是歐陽修。我佩服道：“確實如此。敢問歐陽大人為何覺得大宋現(xiàn)狀非常不好呢？我大部分的原因是朝廷缺錢，應付不了跟西夏、遼國的戰(zhàn)爭，應付不了各種天災吧！但是，想解決這冗官、冗費、冗兵這三個由來已久的問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為它所觸及的利益方實在是太大。簡單地說，如果采取措施解決的話，就是與大宋整個官、兵為敵?？上攵Y果只能是一個：失敗。現(xiàn)在的大宋就猶如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如果用一劑非常有效的重藥，會事得其反，加速病人的死亡。只能用一種效果一般的溫和的藥，雖然效果不顯注，但是確實能讓大宋這位病人一點一滴的好起來?！?

歐陽修迫不及待地問：“敢問這溫和的藥是什么？”

我看著歐陽修睿智的眼睛說：“商道?！?

歐陽修喃喃著：“商道？”

我肯定道：“對。我們大宋現(xiàn)在唯一適合的藥就是商道。商可以在不增加百姓負擔的前提下，向朝廷繳納燃眉的錢財問題，為醫(yī)治大宋這病入膏肓的病人爭取足夠的時間。”

歐陽修看著我問：“你說的商道是指聯(lián)合錢莊吧？”

“這只是商道其中的開頭部分，但是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有道是好的開頭是成功的一半。我想歐陽大人應該已經(jīng)知道聯(lián)合錢莊的益處了吧！聯(lián)合錢莊能做到利己、利民、利大宋的真正的利益聯(lián)合?！?

歐陽修點頭道：“這聯(lián)合錢莊確實是利民之事。你今天來找我想必是為了即將開張的聯(lián)合錢莊吧！”歐陽修銳利地看著我。

我迎著他的目光承認道：“是的。我希望歐陽大人能支持交子的汴都發(fā)行。交子不僅是聯(lián)合錢莊所必需的，也是大宋所必需的。”

我剛說到這里就感到歐陽修的質(zhì)疑的眼光。

我解釋道：“想必歐陽大人應該知道我大宋白銀短缺吧！這銀子數(shù)量如果跟不上百姓的需要，尤其是商業(yè)的需要，將會直接影響大宋的發(fā)展。其實無論是銅錢還是銀子都只是買賣東西的一種媒介。古人就有用貝殼、糧食等物品作為買賣東西的媒介。因此，交子是絕對有可能做為銀子的替代物的。當然要百姓放棄熟悉的銀子，轉(zhuǎn)而用交子需要一個很久的過度，但是聯(lián)合錢莊卻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讓交子為百姓所接受，所用。”

歐陽修聽完后，陷入了沉思。終于歐陽修抬起頭看著我說：“我可以答應你支持交子的發(fā)行。但是，我有個條件：你為朝廷發(fā)行交子效力?！?

我疑惑地問：“歐陽大人，我即非朝廷命官，怎么為朝廷發(fā)行交子效力??？”

“我會向陛下提議增開交子務的。這樣，我可以向陛下推薦你的。新宸，你可以一展所長了。畢竟你有在益州的交子務當過差。但是，這還需要你父親的幫忙。”

“先生，放心。我一定會讓我父親答應的。”柳新宸保證道。

我馬上反對道：“歐陽大人，我只想做個商賈，并不想做官。”

歐陽修一聽先是一楞，然后直盯著我說：“畢飛，你是個人才，應該朝廷效力。如果你執(zhí)意做商賈，那交子的事束我無能為力?！?

我看著他充滿決心、堅定的眼睛，妥協(xié)道：“好吧！”畢竟，這交子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歐陽修笑著道：“雖然大宋規(guī)定官不可從商，但是很多的官員是半個商賈?！?

我高興地向歐陽修做了個揖，道：“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