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起床嗎?!”
是媽媽在喊文宇起床,一遍又一遍。
“就不能不催嗎?煩死人了!才幾點呀?難怪和爸吵架!”文宇無奈的想。他從自己吱呀的小床上緩慢的爬起來,摸索到拖鞋穿上,到凌亂的書桌前扶住站定。
睡眼矇眬。
文宇使勁睜了幾下眼睛,然后抬手用手背貼貼發(fā)燙的腦門。
“哦,今天距離那晚的事有幾天了?”
窗外,又有些陰天。
冷靜清醒下來的文宇對那晚的沖動不禁有幾分后怕。很多時候,生活中真的充滿了偶然。天使和魔鬼竟然只有那么一線一面之隔。
這樣想著,文宇戴上眼鏡,走進了衛(wèi)生間。不是去洗臉。像這種清洗的活動,文宇一向不太喜歡做。上學(xué)的時候時間緊張,文宇有時會放棄洗臉之類的事情來排泄。
每天早上醒來,他總會有些腹痛,會很想上廁所。
“哎,我都干了些什么啊?…”雖然是“墮落未遂”,但僅僅是這種動機,就足夠讓文宇心煩意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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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過后,也不知道是因為陰天還是其他什么原因,文宇感到全身都在發(fā)熱,而且又很想上廁所。其實這種情況經(jīng)常發(fā)生,只是陰天時會更嚴重一些。文宇只好又走進了狹小的衛(wèi)生間。
剛剛關(guān)上那個因為長期水的浸漬已經(jīng)發(fā)黑腐爛了的木門,門外就傳來了媽媽尖銳、可怕的喊叫聲:
“你又上廁所干什么?!”
媽媽問話的語氣帶著火爆的怒氣,并且在文宇聽來有一種很強的嘲諷的意味。
文宇沒敢回答。
這不是一個問句。只是媽媽在表達不滿。小時候,文宇因為害怕媽媽的斥責,夜里肚子疼得冒虛汗都忍住不敢去廁所。爸爸常說媽媽之所以對文宇說話那么急躁是因為媽媽太關(guān)心他了。可文宇寧愿不要這種關(guān)心啊。
坐在坐便器上,文宇抬頭看著昏黃的燈光,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極深的陷阱里,無論他怎么呼喊,回應(yīng)他的,只有無邊的黑暗。
文宇決定到樓下散散步,這樣也許會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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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像水泥地面一樣,灰蒙蒙的。文宇在小區(qū)里漫無目的地閑逛,不時踢開路面上的小石子。在一個拐角,文宇發(fā)現(xiàn)了一塊磚頭。
初中的時候,對于這樣的磚頭,文宇是一定要挪開的——他擔心騎車的人轉(zhuǎn)彎時會因為軋上磚頭而跌倒。很多時候,連一個小小的果核,他都要把它們踢到別處去。有時候,他還會用手去撿。
而現(xiàn)在,文宇卻只是看著那半塊磚發(fā)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為這種事彎腰了。是成熟了嗎?文宇問自己。
還有那幾天前的事,都是因為幼稚而瘋狂嗎?如果未來能告訴現(xiàn)在的我們該怎么做,那對于過去,我們還會有痛苦、悔恨嗎?
“文宇!”一聲明亮的呼喊打斷了文宇的思緒。
是佳琪。她把頭發(fā)扎成了活潑的馬尾,閃光的笑容似乎瞬間點亮了陰霾的天空。
文宇也輕輕的笑了。見到佳琪,總能讓文宇想起一個人。
文宇向她走過去。
“有什么事嗎?”
“嗯,那天去大叔那兒,太興奮了,竟然忘了問你手機號碼,這下又得親自跑一趟。”
這時,媽媽騎著自行車要去上班了。看見佳琪,媽媽問道文宇:“這是誰啊,文宇你的同學(xué)嗎?”
文宇“啊?”了一聲,又趕忙“嗯”了一聲表示贊同。
媽媽拐了個彎,上了主干道。
“哈哈,我媽。”
“哦”
“嗯,你都不用上班嗎?”
“啊,我在BJ上班,外企。往常都是過年休假,今年,這不是為了找你嗎,就夏天休了。我也是臨沂人。”
“哦,你家就是臨沂啊?!”
“啊,你以為呢?”
文宇沒說什么。他還以為佳琪又回BJ去了。
“好了,你的手機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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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交換了手機號后,佳琪就離開了,說是有個同學(xué)聚會。文宇也回到了家里。剛進家門,佳琪發(fā)來信息:有了聯(lián)系方式,以后任務(wù)的事就不當面說了。嗯,明早8點鐘,老地方,大叔要給你訓(xùn)練。別忘了哦。
“知道了。”文宇淡淡的回復(f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