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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究竟是身體上的原因，還是精神上的？”

“都有。燦星不能坐汽車，每次去醫院都很麻煩。”

“坐上會怎樣？”

“驚恐然后憋氣，其實并不是心臟的問題，是車禍的陰影沒有祛除。”

“怪不得！你沒有辦法讓燦星跟你去莊園。”

“這只是一個原因。”他看看遠方，“重要的是阿婆不肯去。”

“為什么？”

“她有她的堅持。”他說得含混。

一個空園子，擺著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態，誰愛親近？

想到那個致命的家規，有必要提醒。

“你那個莊園，缺的并不是花匠、雜役、女傭，缺的是一個女主人。”

“你想說……什么？”

“我是說，人生總要有個規劃，哦？！”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規劃？”

“哦，”她象咽下個鴨蛋，“那，是什么呢？”

“讓你來做女主人，你看怎么樣？”他似笑非笑。

“你、你可不能亂開玩笑的。”她嚇出一身冷汗。

她的反應他看在眼里。

“好吧，說說你的人生規劃。”

“當然是，去歐洲找爸爸！”

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真相。

他動用他現有的關系和留學時的舊友，來幫沐錦言查訪他父親的下落。奧地利、瑞士、意大利、盧森堡，都沒有關于周秉昭這個人的任何訊息。

那些15年前的線索，也許并沒有多大價值。

燦星看到她很高興，無所不能的女巫還在。

“女巫姐姐，”？，昨天還是“好心的女巫”，今天就成“女巫姐姐”。“你說今天可以出去玩！”

“哦，是哦。不過要聽姐姐指令哦！”

“是！收到！”

出門之前，沐錦言給燦星梳了頭，也是一邊一根麻花辮，穿著也同為藍配紫。

譚子峻在一旁若有所動：兩人即使看上去不象母女，也象姐妹。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

在自由天地里呼吸太純粹。

純粹到小女孩忘情地喊叫和奔跑。沐錦言不得不發揮她運動健將的本色。

譚子峻落在遠處，把風景里的人當風景看。

那種單純的快樂，和舒放的默契，讓他有“夫復何求”的感慨。

在一個水車前休息。沐錦言拿出背包里的水壺。

燦星不愛喝白水，本能說“不”。

沐錦言于是用十倍溫柔的眼神，和百倍溫柔的語氣：“燦星——？！”

“好吧！”燦星勉為其難、卻也是乖乖地喝了半壺水。

譚子峻嘆為觀止，讓難以馴服的小女孩俯首聽令，這在以前是不能想象的。

不由想起沐錦言說過的話：問世間情為何物？一物降一物！

果不其然啊！

三個小男孩從遠處走來。燦星抓住沐錦言的手，有點緊張。

“怎么了？”

“鬼頭胖他們，是大壞蛋！”

等差級數頭一個是很胖。

“他們欺負你嗎？”

“嗯！他們說我沒媽媽,我有媽媽……”小家伙眼里含了淚。

沐錦言把小女孩摟在懷里：“你當然有媽媽！你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沒媽的孩子象根草，這種經歷太熟悉了。她能明白小女孩的一切，那是另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