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深深忘斷柚桐路 意幽幽幸會節度使
- 梨花冢﹒霓裳姬妃傳
- 鳳凰耳語
- 2149字
- 2009-05-01 14:13:23
聽得李林甫講說羅柚桐要來,她哪里還靜得下來。好容易聽得門童通報,說羅班主到,她的手一抖,酒便灑在了安祿山手背上幾滴。人在席間,心早飛到了門外,頓覺失態,“奴婢該死。”慌得香柳急急認錯。
安祿山倒也不介意,只管捧起手背,將那幾滴酒水吸入口中,“如此美酒,浪費了實在可惜。”人在講話,但眼卻一刻也沒從她臉上轉移。
卻順著她的眼神,向門外飛快的瞥了一眼,一襲青衣踏進門檻,香柳已收回眼線,這一切,均落在安祿山眼中,他露出一絲不為人知的冷笑。
“哎喲,羅班主哪,你可來了,因何遲到呢?來來來,先罰酒三杯。”安祿山端了酒便直沖羅柚桐而去,步履蹣跚,左搖右晃。
“安將軍多禮了,柚桐哪里敢讓將軍讓酒,這三杯定是喝得。”羅柚桐健步迎上,伸手與安祿山把臂相扶,似是許久未見的兄弟般親熱。
“來,給我羅兄弟斟酒。”安祿山醉眼朦朧,招呼香柳過前來,一旁霍王陪著站起,“安將軍醉了。”
羅柚桐三杯未盡,安祿山已醉得站立不穩,霍王命人扶進隔壁暖閣,留下李林甫、李白等互斟自飲。
香柳借故來到李白這廂,端著酒壺,“李大人,怎的今日只會飲酒?莫辜負了窗外明月,香柳斗膽,不如大人即興作詩一首,好讓香柳也見識一下大人出口成章的錦繡才華。”
“哈哈,依香柳姑娘所講,李白若不從命,便掃了大家雅興了。”一直默不言語的李白聽聞香柳流鶯轉啼般的央求,酒意正興,一時間有了抒發滿腔心情的念頭,起得身來,踱步來至窗畔,負手仰月,略一思索,便沉吟道: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然后取酒豪飲一杯,接著念念有詞,字如珠磯隨著他清脆響亮之音,徐徐而成:
“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云間沒?
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里。”
不待香柳喊好,李林甫已經拍著手掌叫好站起來,“好文采,老夫難得有機會一睹大人風范,早聽說大人才思不俗,出口成章,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來來來,老夫敬大人。”
“相爺客氣了,李白一介書生,有的只是滿腹經綸,哪里比得上相爺的治國偉略來得厲害。”李白保持著不慍不火的語氣,淡淡應著。
“老夫遇鈍,也懂那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悠哉樂趣,要為皇上分憂,又怎敢掉以輕心?等他日老夫退隱之時一定請李大人多多指導。”
“相爺太客氣了。”
“相爺說笑了,您是皇上的肱股大臣,您走了,誰來幫皇上啊!”接了李白話頭的正是去而復返的羅柚桐,正與霍王一前一后回來酒席。
“班主說的極是,相爺只怕想偷懶都不行呢。”霍王也接著回了句。
李林甫被眾人如此一夸,不禁飄飄然起來,得意忘形道:“本相深受皇恩,當然要誓死效忠唐室,退隱是講講玩笑話,只怕老夫沒那個命咧!”說話間,門外進來一名李林甫的下人,附到他耳邊私語幾句,李林甫向席間告知暫退,便離去了。
霍王示意李白,二人退至一旁談話,席間只剩下羅柚桐和香柳。
“香柳,好久不見,還好吧!”最后還是羅柚桐打破了沉默,他柔柔的聲音一旦出聲,香柳的心便忍不住去關切和接近。
他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使香柳著迷的魅力,無論心里有多怪他,只消一聽到他,她的心便滿滿的全是歡喜,連受過的傷害也幾乎淡忘。
“多謝班主掛念,一切都好,香柳當然比不得班主能為皇上分憂,有時候數日進宮也不得見班主一面,今日班主能來,實在意外,香柳可是高興的很呢。”香柳分外珍惜這個時刻,又毫不隱藏自己對他的傾慕,話語中帶出許多難掩的喜悅。
羅柚桐卻劍眉不展,一臉的憂郁,沒接香柳的話,沉默了小會兒,正準備開口,門外腳步急行,只見鄭凈持碎步匆匆,一進門便向霍門跟前走去。
香柳巴巴望著羅柚桐,羅柚桐只顧瞅著鄭凈持的影子,見她面色有異,低低向霍王講了幾句,而霍王和李白臉色也變了變,片刻之間,李林甫已返回廂房。
“各位,老夫有要事在身,請恕不能奉陪,他日再敘。”
“相爺何事如此急忙?今日一聚可是相爺提的議,撂下我等相爺倒跑了。”安祿山不知何時扶著門楣依在那里,笑意融融,揶揄李林甫。
“安將軍這是在責怪老夫了,這樣吧,三天后,老夫在云來閣設下酒宴,當是賠罪,霍王爺、李大人,這樣你看可好?”
“李相爺果然豪爽,這樣親近我們,與廳外那些大人們相比,祿山真是受寵若驚了,好,就約在云來閣再聚。”安祿山邁著醉步,香柳只得上前攙扶著,踉蹌步亂。
“好,一言為定,那老夫便告辭了。”李林甫堆起滿臉枯樹般的皺紋,從綻放笑容到一本正經,電光火石間,領了下人匆忙而去。
“安大人的酒該醒了吧!”見李林甫走出去,霍王這才放心的走過來,沖安祿山道。
“王爺哪里話?倒是祿山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香柳感覺到安祿山向她特意靠近了一下,知他有所指,又有羅柚桐在場,她自是難堪,于是悄悄推了推安祿山,他本也就是裝醉,順勢放開香柳,攬了霍肩膀,向李白位子走去。
霍王擺了擺手,“你先退下吧!去前廳把凈持叫過來。”
香柳心里微微一動,應了聲退出清松廳,走到宴廳見鄭凈持正在忙活的招呼朝廷眾臣,便上前將她替了下來。直到大廳客人散去了,鄭凈持仍然待在清松廳沒出來,便先獨自回了后院。
第二日一早,香柳早早起了身,去敲鄭凈持的房門,無人應,正待離去,見鄭凈持仍舊著了昨日衣衫從花圃若有所思,緩緩走來,手里捧著一方匣子,有些出神,走近了也沒發現她站在門前,于是喊了一聲。
她才如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