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頹廢的蹲了下去，她的手捂住朱唇，抑制發出的聲音，但是仍然發出嗚咽聲，她睜大眼睛，不敢眨眼，可淚水順著眼眶滑落。

龍十一少看著蕓娘說：“蕓深，起來吧，算就算了，這畢竟對十三少來說，并不是容易接受的。”

“可是他好像早就知道了。”站在一旁的柳逢煙說。她的眼睛里有種莫名的光彩，輕輕閃爍，帶著些許的悲傷，或許，這對她也不是公平的吧。

蕓娘捏緊手中的繡絹，說：“他早就知道了，為什么能那么無動于衷，還那樣輕松的叫我大嫂，是不是他對我早就沒有了任何感覺了，當初的離開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我也是無奈，為什么他就不能諒解。”

“你有向他解釋嗎？你又告訴他其中的無奈嗎？你要他相信諒解你，你卻什么理由的沒有給他，你認為這有可能么？你要他無條件的相信你，沒有任何的解釋，你做得到嗎？就算你做得到，能夠這么寬宏大量，但是十三呢？十三他不是你，他不可能完完全全沒有解釋的相信一個人，你比我還懂。”柳逢煙略垂下眼，看著蕓娘。

“是，都是我做錯了，但是又有誰會懂我的所作所為。只有十一少，只有他能明白，但是這又能怎么樣，十三少他不懂啊，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懂，他不懂那有能怎樣，又算什么。”蕓娘用繡絹抹去淚水，繡絹上沾染上了淡淡的脂粉痕跡，她的模樣是那樣惹人憐愛。

“蕓娘，你……”

“叫我蕓深，我是巧蕓深，不是顧蕓娘，不再是了。”蕓娘平淡的打斷柳逢煙，停止了抽噎。

“那只是一個稱呼，一個稱呼而已，那重要嗎？”

“對，你說的沒錯，那只是一個稱呼，一個稱呼而已，但是，那個稱呼卻時時刻刻的提醒著我，顧蕓娘是一個謊言，一個不存在的人，一個為了編制謊言而存在的人，巧蕓深是一個因為無奈離開的人，她時龍十三少未過門的妻子，這對我來說，區別很大。”蕓娘注視著前方，說，“我辛辛苦苦編織一個謊言，就為了能得到他的諒解，但是謊言終究會破滅，更傷害了人，更不會得到諒解。”

“柳逢煙，你離開吧，離開這里，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因為你的容顏，那張與巧蕓深相似的容顏，讓十三少割舍不下，我相信，十三少他依舊愛著巧蕓深，所以我請你離開。”

“有你在，我的心里就惶恐不安，你知道嗎？我一見到你，并不感到驚訝，而是感到害怕，我感覺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發生了，為什么你來沒有幾天，一切的事情就都敗露了，柳逢煙，你不覺得你像是一個災星嗎？”

蕓娘冷起一張俏臉，目光開始變得凌厲而又猙獰，她的眼底不再見到熟悉的憂愁，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感到心慌的瘋狂。

“花開茶靡之際，我就會離開這里，絕對的，巧蕓深，如果你認為我的離開就可以挽回龍十三少的話，那么我就不打擾你編織這個美夢，但是你注意過你身邊的人嗎？你懂得他對你的心意嗎？”柳逢煙看了看蕓娘，向門口走去。

紛紛揚揚的雪花飄下，積雪很深，一腳踏下去便有一個很深的腳印，身后的腳印被大雪不斷的覆蓋掩埋。

營帳前有一個人影，遠遠地，在雪地里的一襲青衫顯得格外的突兀。

“十三。”

“煙兒，你過來。你知道折子戲嗎？折子戲不過時全劇的幾分之一，通常不會上演開始和結局，正是因為這種殘缺不全的魅力，才沒有那么多的含恨和不如意，但是我發現我更在乎結局，或許應該說，我只在乎結局，過程在美麗又能怎么樣，如果落了一個悲慘的下場，那么那些璀璨的回憶又能怎樣，還不是徒增傷感。”

龍十三少淡淡的笑著，那樣干凈的笑，他笑得太美麗太美麗了，以至于他的唇角的那抹淺淺哀愁被人忽略，一次又一次，人們只看到他臉上那風華絕代的笑，但是這一次看清楚了，他的唇角，眼底，眉梢，都有著一股令人心碎的哀傷。

“十三，其實，你還是愛著巧蕓深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