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扮成女子,就是十足十的狐媚禍水。
似乎覺出沉星在暗中觀察他,男子低下頭向她一笑,露出齊整的貝齒:“美人,對你看到的可還滿意?”
這一笑竟然能讓人眼花繚亂。
妖孽。
沉星心里暗道,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他。
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空氣里飄過竹香漸郁,俄聞風過竹林沙沙作響。
這皇宮里還有這樣一片竹林?
男子收身落在竹林里,順便將沉星也放下,貼靠在碗粗細的竹竿上,手臂牢牢的圈著她,讓她不能動一下,沉星心下有點慌亂,只是并沒有放在臉上,此時她越驚慌失措,便越是讓對方得意。
竹林里的光線太暗,沉星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能明顯的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灼的落在她的臉上。
“果真是美人。”聲音壓的很低,顯然并不想人聽到,他的聲音清澈之中帶著邪氣和魅惑:“朱唇一點桃花殷,宿妝嬌羞偏髻鬟。細看只似陽臺女,醉著莫許歸巫山。”
竟然將她比作陽臺神女!
可是明明是挑戲的言語,在他吟來,卻是娓娓,一縷熱熱的鼻息便噴在脖頸之間,涼涼的發絲柔順的掃過臉頰。
一點薄荷的冰涼和竹葉的清香縈繞在周圍,咫尺之間的距離,雖然不討厭,沉星還是想要掙開。
“這么著急做什么,紀大美人,你又不會吃虧的。”他的呼吸在她的脖頸處綻若蓮花,魅聲絲絲入耳,無意中已經可以撩人心神。
都這么挑戲她了,還叫做她沒有吃虧?沉星心里好生煩惱,便微微側開臉,足下輕輕一動,踢開一塊鵝卵石,發出啪啦一聲響。
“噓。”他似乎知道沉星想要做什么,膝蓋一彎,輕輕的壓著她的腿,輕聲道:“別這樣,驚動了人來就不好了,我可不想在皇宮里大開殺戒,無故傷人性命總是不好,紀美人,你說是不是?”
真是夠狂妄的,居然在這個時候跟她講仁義?沉星冷著臉狠狠的轉過頭去。
“生氣了?我不是采花賊,也無意對紀小姐無禮,只是仰慕紀小姐已久,想要領略一下南楚第一美人的風采,并沒有別的意思,真的。”那話癆信誓旦旦,又有些受了委屈似的,那語氣聽起來,連沉星自己都覺得是錯怪了他。
“還是生氣?”他在耳旁低低的笑了起來,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著沉星的側頰,他的手指不同于楚君煥,沒有經年攬韁握劍而成的粗糙硬繭,溫軟柔和。
沉星將臉一甩,猛的脫開他的手。
“這又是何必!”他非但不惱,反倒是哧的一聲悠悠輕笑出聲,話卻如鋼針,一枚枚的釘在沉星的心頭:“我的手雖然不干凈,但比起有人以父母的性命迫你就范,把你逼尚床的人來說,還不算臟。”他語氣輕輕的一頓:“至少沒有沾上令尊令堂的血。”
沉星心頭一糾,卻在疑惑,這個人還真是有些來頭,竟然這么了解她的事。
正在這時,整齊劃一的靴聲從竹林外隱隱的傳來。夜很靜,雖然相去尚遠,聲響也還是清晰可辨。
沉星知道這是值夜的侍衛,心里一動,心中飛快的盤算怎么能引起那些羽林衛的注意,可是還不等有她有所動作,他卻又湊近了一些,將她抵在懷里,用舌尖輕輕的舔著沉星的耳珠,沉星的身上一僵,動也動不了,躲也躲不開,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的嘴唇剛剛一動,他就俯身用自己的唇給堵上了。
溫軟的唇間似都是淡淡的竹葉清雅。
沉星腦中空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不覺氣急,便要故技重施,誰知對方根本不給她機會。
這個吻并不讓人窒息,沒有楚君煥那強烈的氣場壓迫,柔如細雨和風,纏棉不斷。他的吻漸漸滑下了唇齒,略過如天鵝般的脖頸,他的唇經過的地方留下一片酥酥癢癢的痕跡……
他一直等那腳步聲去的遠了方松開她道:“你剛才是想提醒我有人是不是,我已經聽到了,放心,不會讓他們發現我們的。不過你這么細心體貼,這么關心我,真是感動。”他有些促狹的將唇擦在沉星的側頰,只是癢癢的摩挲著:“我想知道的楚君煥看到我們如此,他會作何感想?應該不會怎樣吧?反正他對你那么惡劣,那么對你,看的都讓人心疼。”
他只顧自說自演,沉星能做的也只是還以怒目,她本來打定主意要弄出點動靜來,好伺機脫身,可是眼前的人比狐貍還狡猾,每一次都能夠輕易的看出她心中所想,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好……我不提他,你別生氣,雖然你瞪人的樣子也美的很。”他刻意的拉長聲音,一股邪氣里透著異樣的溫柔,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每次他都將她的意思曲解,還曲解的不露痕跡,讓沉星氣也不是,恨也不是,又無法開口反駁。
風過竹梢,泠泠作響。
“來的好快……”他的身體驟然一繃,接著沉星便覺得他的手突然在她胸口一彈,這是給她解了穴道,然后松開了她。
黑暗中,溫熱的唇最后在她的側頰輕輕一啄:“美人,后會有期!”
不等沉星開口,一絲衣袂微微的飄過眼前,然后便遁入夜色中,杳然無蹤。
沉星無奈的站在一團漆黑之中,簡直是一頭霧水加莫名其妙,這人到底是誰?他到底要干什么?
而更令她頭疼的是,身處這片竹林,皇宮又這么大,她要怎么回去。
這個狐貍樣的男人著實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