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高懸，四個蒼蝤的大字高掛于為官者的正上方，似乎給人間蒼生灑播了無限正氣。“威------武------”府衙的兵士板著臉，脫長的音調營造出一種凝重肅穆的氣氛。



“見著大人，還不下跪。”押著我的士卒惡狠狠道。



“他是哪門子大人，胡亂抓人，我為何要跪？”我頂撞回去，苦苦掙扎，奈何雙手被他們押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

他大怒，大腳往我膝蓋上一踢，怦的一聲，我雙膝著地，疼得齜牙裂嘴，眼淚汪汪的朝堂上看去，所謂的大人三十歲左右，緋色官袍，峨冠博帶，甚有官威。



“堂下何人？可是暗香疏影坊主云想？”他喝道。



“敢情大人還不知道抓了誰人回來嗎？”我揶揄道，“民女倒是想知道審我的是哪位大人呢！”



他狠拍驚堂木，“本官是刑部尚書張亮”。張亮？是那位“倜儻有大節，外敦厚而內懷詭詐”的張亮嗎？當時讀他那段歷史時，還有些同情他，說是伴君如伴虎，為唐太宗效忠幾十年，還是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那么，他是世民的人，雙無言是長安大戶人家，且和齊王關系密切，如今死得不明不白，官府定然不會坐視不理，但動用刑部尚書大人來審案，卻又有點小題大做，是世民的意思，還是其他人的意思，就算我和他昨日起沖突，但也不能構成借口抓我，整件事情有太多的漏洞和疑點。



“你于昨日謀殺雙無言于舞坊后巷，是否屬實？”他厲聲道。



“什么？雙無言死在舞坊后巷？”我愕然道。



“犯人，不要裝糊途，速速招來。”又是一記驚堂木。



“大人，此言差矣，你請我到此，只是協助調查，最多算是嫌疑犯，不是犯人。”如此嚴重的語病，難怪你今后要為世民所恨。



“你，”他又想敲手中的驚堂木，眼神卻快速的朝旁邊瞟去，帶著明顯的敬畏之情，后廂有人，在暗中監視和指揮他，是誰？



“好，你為何要殺死雙無言？”他收回目光，重振官腔。



“大人，我沒有。”我沉穩應答。



“沒有？他昨日酒醉，大鬧舞坊，還輕薄了你，如此清楚之事實，你還敢狡辯嗎？”



“笑話，”我冷哼，“在眾人眼里，我不就是煙花女子嗎？如果真是被人小小輕薄一下就要人的命，我怕早就進了你的大牢，何苦現在才來，要想我信服，就拿出證據來。”暫且不管幕后主使是誰，我故意出言激怒他。



果然，他臉色微變，喝道，“我看你狡辯到何時，傳人證。”



一個畏畏縮縮的人走進，撲通一下跪地，“小人參見大人。”



“李九，你抬頭看清楚，昨日是不是此人偷襲你家公子？”那人抬頭，竟是昨日提醒雙無言有21個老婆的小嘍嘍，他看我一眼，臉色大駭，“是她，大人，請為我家公子做主啊，昨日，公子因為醉酒說了兩句越軌的話，這個女人悄悄跟蹤我們，心狠手辣至極，竟打死了公子啊。”說著伏到地上一陣哀嚎，要是不知道實情，一準兒會為他的忠心效主感動得痛哭流涕。



我輕蔑的斜視他一眼，“你說你親眼看見我殺了你們公子？”



“是。”他肯定答道。



“當真是親眼看見？”我重復道，眼神利芒大盛。



“是，”他腿肚子打抖，剛才還肯定的腔調明顯打著顫音。



“那好，你說我拿的是何種武器？用何種方式打死了他？”



“你，”他看我一眼，又向朝堂上看去，一時拿不定主意。



“說。”我厲聲質問。



他被我冷不丁的一喝，慌忙道，“大人，小人當時一陣驚慌，沒有注意。”



“哦，是嗎？武器不記得了，那我是哪種姿勢打死他的你也不記得啰？”



“是。”眼神心虛的朝地板上瞄。



“你既然對雙無言忠心耿耿，為何不挺身而出保護他，可別告訴我你也喝醉了酒，在舞坊的所有人都可以做證，你并末喝酒，難道是打不贏我？”



“你，你，”他驚恐的盯住我，身軀再次伏地，“大人，請勿聽信她一派胡言，您一定要為我家公子做主啊。”



擺明了的陷害，我冷笑，“大人，我如果當真如此厲害，就不會任人輕薄，試問一個弱女子如何應付他們兩個大男人，還有，既然他如此的忠于主子，不可能連我拿的是什么兇器也記不住，還請大人明查，還民女清白。”



大堂之外觀審的人群已開始抗議，“雙無言罪有應得，這位姑娘做得對。”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附和之聲大泛。罪有應得？是說到點子上了，這不是把我往死里推嗎？不過，平民百姓敢這么說嗎？還是有人故意唆使。



我沉下氣，“大人，你可還有其它證據，否則，難以服眾。”



“好，此案本官會繼續調查，你做為重大嫌疑人，暫時收押，任何人不得探視，退堂。”說罷，一拍驚堂木，急匆匆的往后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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