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你和柴公子可有婚約？”

唇畔上的花朵瞬間黯然，勾出半月般的淺笑，“你怎知，是在你離宮后，父皇才將我許配給他”，那樣的怡然冷漠，似乎這不是她的事，我的心猛的一顫。

“有心上人嗎？”

連那絲淺淺的笑也消逝了，她眼神飄乎，似凝于眼前，卻早已飛向遠方，碧波亭邊，清冷人影。讀過歷史，我只知平陽公主嫁于富可敵國的柴家公子柴紹，其中的波瀾曲折，竟是無聲的心酸和清淚。

“是思風嗎？”

“你怎又知道？”說罷自嘲一笑，紅暈流漣上臉頰，“我以為這是會隨我進入墳墓的秘密”。

“我知道，皇上也許知道，為什么不去爭取？”

一聲冷哼，“爭取有什么用？我雖貴為公主，卻沒有資格去選擇自己的婚姻和幸福，在父皇的眼里，沒有什么能超過權勢二字。”一絲絲蕩氣回腸的怨滲于其間。

我嘆然，嬌于花，清于竹，淡于菊，傲于梅的女子，何苦生于帝王家？柴家財雄勢厚，現在雖然天下漸于平穩，但邊境突厥漸漸強大，李淵有財閥的支持必然如虎添翼，而柴家依靠皇室的權勢，金山銀山還不是手到擒來，兩兩相用，讓蘇婉情何以勘。

眼前浮起柴紹輕搖折扇的翩然之姿，“他一表人才，定會珍惜你。”

又是那勾新月般的淡笑，“珍惜于否，不在于他人，而在于自己。”

好一句珍惜于否，不在于他人，而在于自己，命運使然，只有強迫自己接受嗎？

“如果有一日，我做出對你不住的事，你可會原諒我。”蘇婉，為了我自己能夠翱翔于皇宮外廣闊的天空，為了能夠忘卻那刻骨銘心的愛，我忽略了你對柴紹淡淡的情，對不起，對不起，眼淚撲籟籟的直掉。

她撫去我的淚，“青蘿，在說什么呢，你怎么會對不住我。”

我握緊她的纖手，半仰腦袋，雙頰泛著激動的紅潤，氣息愈發的短促，“回答我，蘇婉。”

她沉吟道，“我會原諒你，因為你的理由會讓我折服。”

理由？僅是自由二字就能背判她的情嗎？既然刻骨，又何來忘卻？



香塵靜靜的伴著我，恬靜美好，手中的針靈巧來回，她是在替我縫制送給蘇婉的紅蓋頭，“香塵，公主的婚期定在何時？”

一朵粉紅的花綻于她的指尖，我心一沉，拉過她的手，輕輕用置于床頭的藥水擦試，“是五月初五嗎？”她任我牽著手指，不點頭，也不搖頭，一臉的惻然。

果然是五月初五，李世民和長孫無垢結合的日子，我捂緊胸口，疼得呼吸都快要斷掉，我揉緊手中絲被，良久，那種疼痛才淡了下去，只是更深更深的漫入心底，嘶啞道，“香塵，幫我問一聲柴紹公子，是否還愿意陪青蘿逛夜市？”

她訝然，我擒上一絲淺笑，“去吧，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平陽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