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癡癡的看著遠處道士身后的一個小道童。他抓著一只大蛤蟆當馬騎。道士轉頭看著自己的徒弟，眼里是不加掩飾的慈愛。

道士喊道：“小童，小心被蛤蟆咬到！”

蛤蟆會咬人嗎，他不明白。可是小道童無憂無慮的笑容，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那夜，是十五，月亮分外的圓。他在院子中，孤單的仰視天空。

“母后，澤普很乖，每天看好多書，從來不淘氣，聽奶娘的話。”

“母后，有一天澤普的眼睛變成了藍色，澤普好害怕。”

“母后，澤普告訴了奶娘，奶娘第二天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母后，是澤普害的奶娘嗎？”

“母后，你為什么不要澤普……”那時的他，咬著嘴唇，哭的泣不成聲。

門，突然被踹開。他又驚又喜，是母后聽見他的話，來接他了嗎？

揉揉滿是淚水的眼，只見一襲灰色的道袍，怒火沖沖趕到他面前，不由分數扒開他的眼皮。

“真是個妖孽！”道士咬牙切齒。一揮手，從袖中掏出一把麻繩，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他大聲哭聲，下意識的叫奶娘。道士忿忿道：“你的奶娘給一只妖喂了整整三年的奶，活活被你羞恐而死！”

無論他怎樣哭喊，怎樣掙扎，道士并不松手，將他綁在殿中的柱子上，掏出一張黃符點燃。

“眼睛疼，眼睛疼……”他疼的失聲尖叫，可是，沒有一個人前來相救。

第二天，他躺在床上，眼睛幾乎瞎掉。他在書桌上摸索出紙筆，哆哆嗦嗦的給母后寫信。

“母后，我想你……”那是三歲的他，唯一會寫的五個字。

這樣的信，他寫了上百封。從最初歪歪扭扭的字，到后來工整的蠅頭小楷，甚至有一次，咬破手指寫了血書。

但是，他從來沒有等到他的母后。每月的十五，道士依然回進宮。

十六，他會失明到看不到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