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綿翻過來。面對著旁邊的衣櫥。

無法入眠。

以致于枕邊人伸出手關了燈，然后睜著眼睛盯著她的后背。

都沒有注意到。

她有點擔心，慕斯會去查她在英國的事情。

有些事情，慕斯阮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這是真話。

一旦他們兩個人正面對上。誰輸誰贏，她又該怎么辦，無從得知。

把頭再次側到慕斯阮這邊時，慕斯阮似乎已經睡著了。

小巧白暫的指尖，戳著他的俊臉。

“慕斯，答應我。不要問我離開的四年，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如果你，不想要我死的話。”最后這句話的聲音特別決絕。但是很輕，很輕。

話音剛落，她醒悟過來。

自嘲一笑。

真是的。

她干嘛跟睡著的慕斯講話。

再說慕斯要做什么，只要瞞著她，她就根本不可能知道。

她真的是個小智障。

她說完之后，頭朝天，閉上了眼睛。

而原本“睡著”了的慕斯阮，此時睜開了眼睛。

這番話攪亂了一池淡漠的眸水，似一粒小石頭打進了池塘激起了萬千波瀾。

我答應你。

慕斯阮在心底，默念著四個字。

第二天兩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

作文補習依舊照常。

只是有一點——顧染綿被語文老師請到了辦公室喝茶。

不是訓話，是真的喝茶。

語文老師笑盈盈得泡了兩杯鐵觀音，一杯放在自己左邊，另一杯放在顧染綿的右邊。

她示意顧染綿坐下。

雖然顧染綿不是第一次被請到老師辦公室，可是這樣中間隔著一張專門用來泡茶的小桌子，和老師并排坐著。

還真沒有過。

茶杯很精致，外加小碟子和蓋子，和古時候大多數官員喝的茶具差不多。

顧染綿拿起一套茶具，把茶杯的蓋子放在碟子上，用右手拿著茶杯抿了一口，而被左手拿著的碟子正齊胸口，悄悄地用余光掃了一眼老師。

老師瞇著眼睛，用與她一樣的動作在品茶，似乎并沒有要與她說話的意思。

她也只好小口小口地喝著鐵觀音。

“這茶，你覺得怎么樣？”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顧染綿措手不及，反射地問了一句：“啊？”

不過她的大腦很快的轉過彎了。

“味道挺好的。”她笑了笑。

在心底暗暗腹誹。

其實，她根本沒品出味道來。

這讓她有了機會打量了一下老師。在班里看得太遠了，近看她才發覺，這老師的眉眼，她總覺得有些眼熟。

可就是……想不起來。

“是這樣的，染……”她突然頓住，又緊接著道：“顧同學，能不能告訴我，昨天我們寫的文章，你是很認真寫的嘛？”

顧染綿停下喝茶的動作，憨厚地笑了一笑。

“唔……后面，有一點喜劇的成分。”

“我也覺得。”語文老師露出了笑靨，朝她點了點頭。

辦公室里保持著緘默。

就連兩個人喝茶，也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顧染綿睜著亮晶晶的眸子，開始四處打量老師的辦公室。

一番打量下來，她發現語文老師的辦公室，與其他任何一個老師無異。

一盞茶喝完了，雖然顧染綿并不是專業研究茶之道的，可依舊能夠品出來，這老師的手藝極好。

無論是色澤，氣味，口感，還是咬盞的手藝，這壺茶，算是很上乘了。

畢竟她在被提問過后，真的有很認真地去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