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被子嚴嚴實實的蓋在身上,窗簾拉上,透不過一絲的光。房間里的溫度很適中,不會感到很熱更不會覺得冷。
她面無表情地掀開棉被,踩著拖鞋,就這么燈也沒開地走到那邊,打開了房門。
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樓梯口,像幽靈般飄了下來,臉色慘白,烏黑的眸子并不顯清亮,反倒更為沉郁壓抑。
客廳里燈火通明。
顧染綿掀起眼皮,瞥到慕斯阮坐在餐廳的座位上,還是那般懶散的模樣,一直跟著他的黑衣保鏢正拿著手槍抵在畏畏縮縮的女傭的太陽穴上。
距離有些遠,她不太聽得清楚慕斯阮在說什么。
慕斯阮那個樣子,很像是地獄里來的修羅,掛著淺笑,俊臉慵懶,每一個動作卻都像極了煉獄的風聲,陰戾百出。
至于那幾個跪坐在地上的女傭,正是早上刁難顧染綿的人。
顧染綿揉了揉眼睛。
打算重新回樓上,起碼等他們把事處理完之后再下來。
結果一個不留神,腳重重地撞到了樓梯的欄桿,雖說沒有很大的聲響,但足以將人的注意引到她這里來。
顧染綿懷疑自己腳上已經出現淤青了。
慕斯阮自然是將目光轉到了她身上來。
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眼底的陰戾一掃而空,緩緩邁步朝著顧染綿走去。
他蹙了蹙眉宇,對著一眾保鏢道:“不是讓你們放輕聲音嗎,怎么還把人吵醒了?”
薄唇微啟,聲音縈繞耳畔,和風細雨,令人很容易想到初雪薄融的春,磁性的嗓音格外溫柔:“怎么醒了,是不是被我們吵醒了,不再睡會兒嗎?”
顧染綿沒講話,只是搖了搖頭。
眼皮還耷拉著,不太有精神的樣子。
“我喝水。”她道。
慕斯阮把人拉過來,倒了杯水拿給顧染綿,看著她端著水杯睡眼惺忪地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水,勾了勾唇瓣,情不自禁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微涼的唇,不帶一絲的情欲。
這樣像照顧寵物一樣的動作讓顧染綿的瞳孔縮了縮,卻并沒有抗拒慕斯阮的動作。
順從極了。
男生把還剩一點水的杯子放到了餐桌上,理了理顧染綿有些凌亂的睡裙領子,問道:“要不要再去睡覺兒?吃晚飯再叫你。”
慕斯阮的情緒,那么的陰晴不定,讓顧染綿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軟綿綿盡管睡意已散,仍舊照著他的心意向樓梯走去。
她好累啊。
生活在一點一點地過下去。
她邁著虛浮的步子踩上樓梯的時候,身后那幾個跪坐著的女傭在后面罵罵咧咧。
詞匯難聽地有些不堪入耳。
不知道她們是真的不怕死還是恨透了顧染綿。
就那么幾個步子的時間,差不多把顧染綿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慕斯阮幾乎在那個時候立刻給了幾個保鏢一個眼神,那些保鏢一腳踹在女傭的胸口處,用力之大好像生生折斷了她們的肋骨。
軟綿綿的眼皮僅掀了掀,卻泛不起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