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抬起頭，也是第一次看清了主座上的人是誰。

是對顧染綿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慕斯阮。

一瞬間，她帽檐下的那雙丹鳳眸有些輕的發(fā)懵。

不知道是不是會議室的暖氣太足了。

軟綿綿有點(diǎn)暈乎乎的。

許是注意到她的視線，慕斯阮也轉(zhuǎn)過頭來，只輕輕地掃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助理一直都在講話。

顧染綿的眼神有些發(fā)直。

她撐了撐自己的腦袋，耳朵旁卻一直都是嗡嗡嗡的聲音。

然后每個人的面前就被擺了一份合同。

她面前也有。

所有人都在沉默中將合同翻開來，仔細(xì)翻閱。

除了顧染綿。

當(dāng)然她也翻開了。

眼底含著困頓的淚，沒什么情緒的一頁頁翻過去。

她天生跟這東西有仇。

顧染綿咬了咬牙。

忍住那種反胃的感覺，硬是把合同一點(diǎn)點(diǎn)地翻完了。

她翻完了，人家才剛剛看了三頁。

剩下的時間，她干脆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了起來。

慕斯阮有些好笑地看著懶洋洋的像是來度假的顧染綿。

眼底卻冰冷一片。

他突然間有些懷疑。

顧染綿是不是根本不會在意這件事。

然而事實(shí)證明，慕斯阮的懷疑是對的。

兩個小時的會議，顧染綿用那些圓珠筆寫了七個簽名，畫了一個小時的畫。

愣愣地盯著桌面。

看上去真的真的很認(rèn)真。

氣質(zhì)斐然。

人卻又呆的厲害。

后來大概是沒什么事可以做了。

她便靠在椅背上，偶爾挑了挑眉，聽著一個又一個的人發(fā)言，殷紅的嘴角勾著，嘲諷地看著所有人。

從頭到尾，顧染綿都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反感情緒。

看到慕斯才是真正收購顧氏的人之后，她連最基本的生氣或者悲哀都沒有。

要說唯一存在的。

可能就是輕輕的諷和無奈。

當(dāng)然，還有一瞬間的無措與懵圈。

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別的情緒了。

也不太敢有了。

慕斯是故意的。故意挑在這一天舉行這個會議。

給她打電話的人也是故意的。故意讓她在前一天接受這個事實(shí)。

順帶可以嘲諷一波她的愚蠢。

在座的人都等著看笑話。

可是她不覺得好笑。

顧染綿定了定心神，干脆闔上了雙眸。

那張小臉過分的白，會議室的暖氣開的足，顧染綿又是對著風(fēng)口，一直搭在一旁的手依舊冰冰涼的。

她在等。

等著他們把話講完。

直到她聽到董事會要開始投票決議。

顧染綿才睜開了眼睛。

她不再靠著椅背，十指交叉在一起，清清冷冷的嗓音還摻著糯意：“不用那么麻煩了。”她的黑眸有些沉，“我名下還有顧氏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所以，你們立個合同吧，我將我名下的所有股份轉(zhuǎn)讓給慕少，這樣也就不用投票了，直接宣布新的董事會就行了。”

她輕笑著舔了舔唇，最后問了句：“這樣子，你們看成嗎？”

尾音上揚(yáng)，勾人心癢癢。

眾人嘩然。

連帶著慕斯阮都把視線轉(zhuǎn)向她。

少女逆著光坐在那兒，面容姣好，唇瓣輕啟，帶出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