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軒，你會有屬于自己的幸福。”

“會的，你也會。”

我看著他柔軟唇瓣中淡吐的氣息，篤定的神色并未因我婉言的拒絕而有半分退卻。亦不知是因為他，還是因為我自己，道出希望他有屬于自己幸福的時候，竟有些澀意。

他沒有更多地索取什么，只是陪我回了房，隨后道了句晚安，自己則又離開了，聽著故意放低的腳步聲，我懷了些許的忐忑靠在門旁。每一次，我都反鎖著門，雖然在醫院的時候，他從未對我有過越禮，但我仍有些擔憂。

或許，我仍舊活在自我的牢籠中，不愿接受周圍人吧，哪怕他有著同樣俊美的面容，相同好聽的聲音，我都難以撤下心底的防線。

一周后，我們一起到了咸陽。

咸陽，我抬首望天，蔚藍的蒼穹畫滿了曾經的滄桑，世人知曉秦時明月漢時關。卻從不知古道秋草中亦葬著一個被人忽略的帝王。

不是我，暮云晚霞中的長安絕不是隋唐的天下，不是我，春煙繚繞中的宮闕依舊繁華，我，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因我而滅。

輕風掠過眸前，我聞不到昔日的御氣馨香，亦望不到長橋臥波云從龍，連他的陵亦變得幾近殘垣。我單薄的身子在心的疼痛中顫微起來，莫不是余文軒抱住我，人早已倒在了曾經跪落的地方。

耳旁幽幽地傳過獨孤翎的聲，迷蒙的雙眸望著已不復輝煌的陵墓，我思及那段繾綣纏綿的故事，一切恍若隔夜之夢。托扶我的臂膀很是輕柔，我依稀地看著身旁的男子，矛盾愁腸。

“蘭兒，今生讓我遇見你，是上天的安排。我會替他完成他未盡的誓言。”

“君……無……戲言……”

淚，滴在他的臂上，小小的花兒含苞著我難受的心，濕潤的唇瓣輕吐出他的承諾與誓言。宇文，你為什么要離我而去？為什么？

“蘭兒，不會再有戲言，不會再有分離。”

沒有戲言，沒有分離，沒有訣別，我的愛，我的心飄散在這空氣中，隔世的愛會繼續么？我是在背叛么？

我……

西風殘照，偶聽音塵如舊，他的笑，他的頜首，他的蹙眉，他的一切一切，指爬上他的衣襟，熟悉的下巴，熟悉的面龐，熟悉的溫暖：“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