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反撐竹筏,一個反翻身彈跳而已,冰冷的注視著他,說“你什么時候來的?”想不到我剛剛這么一躺著,竟然半昏半醒的睡著了。
“晚夕,你流淚了。”他望著我并不正面回答我的話,眼里是無邊的疼痛。
我一驚,轉過身,擦掉眼角的淚水,“紫夜,你看錯了。”
是的,他是紫夜,比我大五歲的他,已經有著一種成熟男人的內斂與穩重,這些年的殺戮生涯里他不像我們其他的血影殺手,在他的身上我感覺不到一絲絲冰冷的氣息,在他的身上好像從來只有溫暖與陽光的氣味,這一點讓我很不解。
只是很久后的一天,我才知道,他的溫暖與溫柔只對著我一個,因為他希望自己能夠像陽光一樣來溫暖我那顆冰冷的心。
只是他不知,我的心早已經死了,縱使烈火都溫暖不了,更何況是和煦的陽光。
“為何到了今天,你還在我的面前強撐,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借給你。”他腳下一動,從他的竹筏上跨到了我的竹筏上。
他站得離我很近,近得我能夠聞到陽光曬在他身上的味道,那一刻,我真的有種想靠在他寬厚溫暖的肩頭上大聲哭出來的沖動。
但沖動也只是沖動,我微微的心動還不至于讓我行動,我驕傲的盯著他,說:“你在跟蹤我?”
我不相信,天大地大的茫茫人海,人與人真會這么有緣的瞬間相遇!
“我只是不放心,怕你受傷害。”他如墨的眸子明亮的望著我,讓我突然有種不敢與他對視的怯場。
“你知道的,或許三年前我的身手不及你,但三年后的今天我早已經遠遠的超越你了。”我毫不領情,也不能領情。
紫夜落莫的點了點頭,說:“是我多事了。”
我忙側過頭眺望遠方,說:“其它血影是否已經全部到了雍州?”
“都到了。”紫夜望著我,“晚夕,這次主公交代的到底是什么任務?”
“殺狗皇帝!”我將主公告訴我的四個字原本的說出,連那種嗜血的味道都覺得惟妙惟肖。
當初主公只將這個任務說與我一人知,但對于紫夜我并不想隱瞞,對于他,我有一種無條件的信任,就像他無條件的關心我守護我。
紫夜臉色驚變,“難怪這次我們血影十殺手全出動了,這是誰出的懸賞呢?”
“我不知道。”
皇上,萬人之上的人上人,皇宮守衛森嚴,高手如云,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云,殺他的這個任務算是天底下最高難度的任務了,但這個出懸裳欲意謀反的人卻是更讓人高深莫測。
“那你為何到雍州,還找上了雍州刺史蕭衍?”他的話語里我聽出了酸酸的味道。
“是主公要我來找他的,他能將我送進皇宮。”我實話實說。
紫夜輕“哦”了一聲,仿佛如釋重負,說:“主公讓你來找他,你看,出懸賞請我們血影的人,會不會就是他?”
“不是他。”我肯定的說道:“我也曾懷疑過是他,但他的無意間的一句話卻我否定了這個懷疑,他最多就只算是同謀,出錢請我們的另有其人。”
“那這個人藏的可真深啊!”紫夜若有所思的點頭說道。
“管他是誰,血影向來是授人錢財,忠人之事,主公既然敢接收,我們又豈有怕的道理。”
“說的也是,但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有點別的行動,畢竟刺殺皇上這樣重要極人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這樣坐等著蕭衍的吩咐不是萬全之策。”
“的確,我們不應該這樣坐等著什么也不做。”我點了點頭,說:“你馬上讓影二、影三、影四先行到建康(齊朝國都),看能不能混入皇宮?”
很多的時候,我們血影相互稱呼都是按年齡的大小來排名的,紫夜也名喚影一,我喚影十,只因我們倆之間存在的那種微妙的關系讓我們相互喚著對方的名字,而其它的血影,我甚至連他們的真名都不知道,因為他們不說,我也不會問。
“好,我這就去。”紫夜的臉上有著無法遮掩的開心。
不會只是因為我沒有讓他離開去建康而高興嗎?我搖搖頭,見他腳下一動縱上了他自己的竹筏,我突然又喚住了他,“等一下。”
他連忙轉過身眸子閃亮的望著我,眼里有著一種叫作希冀的東西。
我清咳一聲刻意去忽略,說:“如果他們真的混進去了,讓他們暫時不要行動,一切等我的指令。”
我知道,主公臨走時要我一切聽從蕭衍的吩咐,無非就是要我配合時機,不能讓狗皇帝早死也不能晚死,一定要死的恰是時候,以免到時魚翁之利沒有落到出錢懸賞的人身上,反入了他人之手,如果當今的皇上是位名君,我或許還會猶豫片刻,但他偏偏是位昏庸殘暴至極的錯君,我殺而快之,為天下蒼生做一件好事。
“知道了。”我看到他的眸子驟然暗淡,他運起右掌正想拍向水面將自己快速的送走,突然一聲暴怒的吼叫從湖面的另一頭傳來。
“妖女,哪里逃?”
我看到一襲黑衣如墨的花無迭,氣急敗壞的駕馭著腳下的竹筏遠遠的朝我急速駛來。
我無語,這么大的一個漱玉湖,他硬是堅持不懈的找到了我。
我無語,這么大的一個漱玉湖,他硬是堅持不懈的找到了我。
而紫夜見來了個找茬的也停下了要走的腳步,即使他知道我的武功比他還厲害,他也還不放心我一個人,不可否認,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只是多少年后我才知道,這種異樣的感覺,叫做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