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那你又為什么會在這里？這可是我的府邸。”我反問到，“還不走正門直接從翻墻進來？”堂堂神醫閣的少閣主，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過這修為倒是見漲，已經是軒地階九等巔峰了。

只是你這渾身更加濃郁的藥味也是熏人。

“我這不是來找你嘛，誰知道外面那些人口中的‘神醫’會是你啊。”盟自顧自地說，“怎么就你一個人？夏穆侯遠澈呢？”

也就是說你是聽到外面那些人的謠傳才進來一探究竟的？真是幼稚。

“這位公子。”賀北蕭打斷了我們二人的敘舊，“你也有法子接回舍弟的斷指？！”

“這還不簡單……”盟一開口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只好橫跨一步攔住盟，同時向他使眼色，“才怪。”

還好這家伙還是給我面子的。

我重新轉身看向賀家子弟：“賀少爺，你沒聽到他是來找我的嗎？”

“你！——”賀北幸又開始怒發沖冠。

賀北蕭看起來也快憋不住了，只差咬牙切齒了：“那這位姑娘，請你告訴我你要如何才肯讓人醫治舍弟？還要金子？還是想要其他？”

我看起來就這么膚淺？！

再說了，我要的東西可不是你們給得起的。

“公子，他們都是主子的侄兒。”之前埋沒在人群里的乞兒忽然開口，朝我屈膝行禮，“還請公子看在主子的份上幫幫他們。”

呵，侄兒？

長他們那么多歲的侄兒！那當年他們二人落難的時候這幾位好侄兒又在哪兒呢？你也不看看這倆人愿不愿意承認自己有賀西翎這位小叔叔！

乞兒啊乞兒，就這么迫不及待？你到底是想做我的人還是我的敵人？

難不成你還以為你一區區乞兒能夠撼動我這參天大樹？真是笑話！

“乞兒。”我沒有搭理現場僵硬著的其他人，而是揮出一絲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的綠琭氣化為劍光，“你自己數數，今天你已經逾越幾次了？該當何罪？”

恭喜你，已經成功地把他們夫妻二人的情分全部用光。

“啊！——”乞兒慘叫一聲，左手小指應聲而斷，也讓四周更加寂靜，“乞兒自知失禮，可也不忍心看著公子見死不救，乞兒愿意用自己的這一斷指來換取主子侄兒的治療機會！”

果然，這世間只有顧羽和賀西翎是最為干凈的。

我輕輕搖了搖頭：“看來顧羽和賀西翎是對你太好了，好到讓你忘了本分。身為奴仆，是沒有資格替主人做任何決定的。”

而且還妄想威脅本尊。

罪不可恕。

我將綠琭氣緩緩移到乞兒腹間，那是他琭玉的所在之處。

“手下留情！”賀北蕭忽然開口。

我自然沒有理會他，而是接著一點一點地將劍光刺入乞兒的腹中。

賀北蕭當下揮出黃琭氣想制止我的動作。

自不量力，螢火之光，怎能與日爭輝。我什么都不用做你的黃琭氣就會被擊潰。

“啊！——”乞兒接著慘叫，嘴唇微動，看來還想說點什么，不過我現在用的這法子足夠讓你沒有力氣再來開口說話。

“叫得太煩人了。”盟走上前來，沖著乞兒揮了揮衣袖，慘叫聲戛然而止，“我說蘇禎你就不能提前做個準備嗎？”

我笑了起來，沒想到你還會如此配合我。

不過有你這個朋友也是挺不錯的。

我挑挑眉：“解決螻蟻而已，需要準備？”余光中也沒有錯過賀家兄弟二人更加僵硬的樣子。

乞兒這條命和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由我收走也是理所當然。

劍光下的那顆琭玉越來越慘白昏暗，最終失去光澤化為粉末。

嗯，死透了。

我收起綠琭氣，輕輕甩了下寬大的衣袖。

這才是真正的殺雞儆猴，在嶺頂山中的那些不過兒戲。

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體，我重新看向他：“盟，這就交給你了。”

“噗。”盟輕笑一聲，認命般的取出一個小盒子，“我還真是交了一個損友。”

盒子中撒下星星點點的粉末，地上的尸體慢慢開始消逝，只留下一灘水跡。

“你這東西也太不方便了。”我開始評價，“竟然還會留下水印。”

語梵婆羅中的化石粉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我懷疑盟那只正在收盒子的手抖了抖：“也是，我這小兒科當然不能和你這大家比。”

忽然間我想起了師姐給我的語梵婆羅金令……這樣一來，連我都覺得自己沒有在騙人。

“你……他…”賀北幸斷斷續續地不知到底想要說什么。

“你就是白蘇公子？”賀北蕭代替他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語氣里全是不可思議。

我點點頭：“正是在下。”

“你？！…白蘇公子不是個男的嗎？！”賀北幸的臉上多出了震驚的神色。

這白蘇公子只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從沒有人說過他到底是男是女啊。當年要不是和師姐打賭輸了，我怎么會想出這么一個蠢的稱呼。

“誰告訴你白蘇公子一定是個男的？”盟替我接過話，興味十足，“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蘇禎你竟然還有這個稱號。”

我總覺得我在盟的眼里看到了戲謔。

我無奈地說了一句：“都是當時年少不懂事。”

“白蘇公子……”賀北蕭重復著這四個字，然后好像十分艱難地抬頭看向我，“請問，您今年幾歲？”

“哈哈哈哈。”回答他的是盟的笑聲，“我說你是不是被嚇傻了，竟然問出了這種問題，小心她男人待會兒來揍你。”

盟你這人……

“我要揍誰啊？”遠澈的聲音從屋內傳來，隨之而來的就是“吱呀”的開門聲。

遠澈徑直看向我微微點頭，看來李應珂已經沒什么事了。

“喲，你終于出現了，剛才躲在里面干嘛啊？”盟還是嬉皮笑臉的。

“這位公子，還勞煩你再看看舍弟的斷指。”同時開口的還有一直沒忘記目的的賀北蕭。

“原來你還是個醫者？！”盟突然咋呼起來，“好你個夏穆侯遠澈，竟然藏得這么深！”

“你之前又沒問過我。”遠澈走到我身旁，躬身將下巴輕輕抵到我的肩膀，“我還以為你已經看出來了。”

“得了吧，想說我粗心大意就直說，最煩你們這種說一句話要轉幾個彎的。”盟叨叨著，“我說你能不能注意點形象？知道你已經得到蘇禎的認可了，也沒必要這么炫耀吧。”

盟一直在那兒說，都沒停過。

我覺得有些奇怪，他什么時候和遠澈這么熟絡了？難不成他們在認識之后一直都有信件往來？

“你這話就不對了，我這不是炫耀，是護食。”遠澈直起身來，“你剛才不還說有人在問禎兒的年紀嗎？”

護食？……我忽然不知道該擺出個什么表情。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盟從善如流地接過遠澈的話，很是自然。

我忍不住開口詢問：“你們倆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熟了？”

“在下只是隨口一提并無他意。”這賀北蕭又和我同時開口。

“我和他一直都有書信往來。”遠澈看著我，還真是。

“知道，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好好兒地站在這兒？”盟應聲，這次終于有人理會賀北蕭了。

我看到賀北蕭可疑地頓了一下。

看來剛才殺的雞物有所值。

“侯大哥…夏穆侯……”這次開口的是李應琪。

是了，他一直以為遠澈姓侯。

侯和夏穆侯，終歸不同。

“隨你怎么叫都行。”遠澈很隨意地說，“你大哥已經沒事了，我讓他在里面休息，你要是想去看看的話也可以。”

李應琪沉默了一會兒之后點點頭走進屋內。

“那……”賀北幸出聲，我側頭看向他，“請問公子，我的小指現在還能接回去嗎？”

公子？

我看了他的斷指一眼，上面還縈繞著一層琭氣，倒是還可以。

我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只是看向遠澈。

雖說他剛才用的時間不是很長，但這種事情肯定耗費心力。

遠澈對我笑了笑，然后看著賀北幸，手指了指盟：“這位是神醫閣的少閣主，有他在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這兩兄弟霎時就兩眼放光地盯上了盟。

我幾不可見地勾起嘴角，這可是神醫閣啊。

只是神醫閣。

“也是，盟神醫剛才不還在叫囂著要來比試的嗎？”我順著遠澈的話看向盟。

既然賀北幸的小指到現在還可以接，那就先讓它接上吧。

再過火的話恐怕會更麻煩。

我可沒有那么多時間浪費在這區區宏爐……百年前的教訓已經足夠。

“還請少閣主……”賀北蕭正要開口。

“我先看看。”盟沒有等他把話說完，直接走向賀北幸拉起他的左手，“還好你一直都用琭氣護著，現在還有救。”

“真的？！太好了！”賀北蕭看起來比賀北幸還要激動，“那就麻煩少閣主了。”

“多謝公子和少閣主。”賀北幸也開口，只是加上了一個我。

看著我的這副裝束還可以叫我公子……這人倒還是有點意思。

“蘇禎，找個地方給我。”盟拉起賀北幸，一副就要開始的架勢。

這是遠澈激發出來的“戰斗欲”？

我攤手：“隨便哪間都可以。”我也不知道它具體有幾間有多大。

“你這兒就沒個管事的人嗎？”盟似乎有些驚訝。

我點頭，有啊：“剛才被你毀尸滅跡的那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