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啟稟夫人，二位公子求見。”

嗯，人來了。

“他倆怎么過來了？”李晴似乎覺得很奇怪。

我看到師父又重新做回了位子上。

昨天夜里我出來之后可是讓那位婢女去給躍然居穿過信的，要想問我什么東西，只有這一個機會了。

我不留痕跡地瞥了遠澈一眼，就算他們兄弟倆知道了遠澈的真實身份也不會有什么動作，琳瑯國和圖蘭國可是與獨蜀國沒有絲毫聯系。

最好的選擇就只有似乎是凌駕于所有國家之上的嶺頂山，可顯然師父那里是行不通的，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我這個少主了。

少主……這個位子可是師父你給的啊。

原來從我一開始心有芥蒂后，我就已經是在一步一步踏著你們上來。

“母親。”兄弟倆看起來都很乖巧。

“晚輩見過子老爺。”李應珂還對著師父說。

師父只是點了一下頭，并沒有開口。

“蘇小姐痊愈了？”李應珂看起來習以為常，而后從善如流地轉向我。

我的琭玉里莫名劃過一個想法，我不在的這兩個月里他們是不是已經打過交道了？

“蘇小姐身體剛好，還是坐著吧。”李應琪沒等我說話，直接接過他大哥的話，全然沒有思索。

“是啊阿禎，你還是先坐下說話吧。”李晴只說了這一句話。

看來李應琪這脾性還是他們一起慣出來的。

“好。”我點點頭坐在了師父和遠澈間空出來的位子上。這個位子應該就是為我準備的。

他們二人也先后坐下。

“你們兄弟倆現在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嗎？”李晴開始詢問來意。

“我們聽聞蘇小姐已經恢復了，所以就特意過來看看。”開口的是李應珂。

“哦？”李晴的語氣平瀾無波，“我原先只知道你們倆和侯公子有所往來，這還是頭一回知道還與阿禎有往來。”

“我們是同時認識他們二位的。只是蘇小姐后來在診治中，所以才沒有更多的交集。”李應珂這樣回答。

“大公子的修為已經快到軒地階六等的巔峰了吧，二公子的剛到軒地階五等不久。”我淡淡的開口，看李應珂這個樣子，修為應該是停滯了好久了。

“是的。”

“那庚霖公主在契約冰鳳凰后的修為只有軒地階五等對不對？”我接著問。

“確實。”

“世人還真是愚昧，竟然說兩位公子是‘紈绔子弟’。”我沒有停下來，“我看你們二人分明是強過左丞相府上的子弟們才對。”

“阿禎你這是謬贊了。”李晴開口。

我制止住了她接下去的話：“前輩，晚輩有一事想請教，我剛醒來時師父問過前輩是否要參加師兄與師姐的婚禮，不知現在晚輩能否知道答案？”

我剛道完謝子秋銘就要帶頭走人，之前還什么都沒有和我說過，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還都只限于剛醒來時他們的那些談話。

師父啊師父，你也是經歷過這種脫節兩個多月生活的人，為何就沒有替我著想過？要不是我之前讓人把他們兩兄弟叫來，我是不是到時候只能去一件事一件事地去問你、或者去自己查證？

之前那個心細如發、對我呵護有加的師父去哪兒了呢？我可是確定你是完全不知道我的那些芥蒂的。

“哎呀！瞧我這記性！”開口說話的不是李晴，反而是我剛剛一直念叨的師父，“都因為昨晚那事兒把這些事情給忘了！”

昨晚又發生了什么？！

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微微低頭，看來我昨天還是……眼角余光中卻看到遠澈有些不對勁。

我抬頭看向他，只見他的臉頰和耳朵都開始泛紅，整個人都有些局促不安，連帶著周身的藍琭氣都有些拘謹。而且……你為何看了我一眼之后又立刻移開目光？似乎還更別扭了些。

這是為何？

“禎兒，剛才是為師考慮不周了，應該跟你說完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才對，不該這么著急回去。”師父開始解釋，就好像聽到了我剛才的念叨一般。

這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師父。

我輕輕咳了一下：“你還知道剛才不應該那么著急走啊。”就好像在逃避什么一樣。

我開始扮演著一個被師父驕縱到有些得理不饒人的角色：“那你說說這兩個多月以來都有哪些事情。”

我在刻意地展現我和師父的這種相處狀態，因為現在的這些舉動落在李晴和那兄弟倆眼里，只會覺得我這個少主深得現任嶺頂之主的信任和偏愛，從而高估我對他們的價值，這樣對我也只有好處。

至于師父…我在他眼里應該就是一個這樣的小弟子吧，自從那次他在盟面前承認我是他的關門弟子時就是。

“你們都先退下。”李晴首先開口清場，只留下我們六人。

“事情有點多，為師就先說最近的吧。”師父沒有從李晴是否答應參加婚禮開始說起，更加讓我好奇昨夜到底發生了什么。

“咳咳咳。”與我鄰座的遠澈忽然咳了幾聲。

怎么，莫非我還聽不得？

“師父你說。”我沒有再搭理遠澈。

“昨晚你給我傳完消息之后，侯遠澈這小子因為著急就先過去找你去了。”

那個時候？！

我的琭玉忽然開始緊張。

不，還好還好我用綠琭氣布下了一個界，他只會知道我在進階，其他的根本無從得知。

還好還好。

我輕輕松了一口氣。果然那個時候相信自己的下意識是再正確不過的。

“結果過了一會兒他就跑回來跟我說你又在進階。”師父說到后面已經開始有些得意了，“我這么急著回去就是為了回去給你重新搭配查找一下你以后要修煉的術法。”

所以你才那么著急，不過這倒是你會做出的事情。

不過……這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為何遠澈會有剛才的那般表現？難不成他還有些事情沒有和師父說？還是師父沒有說出來其他事情？

我不禁看了遠澈一眼，剛才他還真的是狀若桃花，現在好多了。

“昨晚就只有這件事情？”我這樣詢問師父。

“是啊，后來我和遠澈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師父很順暢地說，“不過原本他答應過我今天去找你，然后和你一起過來李夫人這兒，可最后我卻在來李夫人這兒的半路上碰到他了，問他什么他也沒說。”

原來你們還是想過要去找我？

只是最終仍是沒有去。

我轉頭看向遠澈：“為什么？”

“唰——”

“咳咳。”

我話音剛落，遠澈又變成了那副紅臉桃花模樣，還欲蓋彌彰地咳嗽了一下。

到底是怎么了？

我還是有些納悶。

“你……”

“禎兒，我過后再和你說好不好？”我終于又聽到遠澈的聲音了。這還是我決定之后第一次聽到他說話。

只是我怎么在這語氣中還聽出了一些撒嬌哀求的味道？！就好像我幼時每次做錯事之后對師姐說話的語調。

我過后倒要看看你要說出個什么來：“好，待會兒再說。”

現在還是先弄清楚其他東西：“師父，還有其他事呢？你和李大人商討的那事。”

“李大人在朝堂之上說明冰鳳凰的下落之后，不出一日整個琳瑯城都知道了這個重大消息。”師父笑了笑，“后來全民沸騰，其中最激動的屬正當少年的虞懷、虞虎和庚霖，再加上他們的聲明地位和修為背景，就成了冰鳳凰最有可能契約的練琭者。同時，他們三人之間的競爭和矛盾也開始了。”

“不過好在人家是有血緣關系的，所以平日里的樣子也不是很難看。”師父停頓了一下接著說，“直到最后冰鳳凰現身要選擇契約人的時候才正式撕破臉。”

“然后庚霖就對虞懷虞虎下手了？”果然一切是按照預料走的，“只是沒有下死手，不過有人推波助瀾了一把之后就造成了現在這樣一死一傷的局面。”

“你怎么……”李應琪忽然很激動。

“阿琪！”不過半路就被他大哥止住了。

李應琪現在用來引出我的話倒是個人才，只是他也注定了不能知道太多的東西，因為他根本裝不住。

我沒有理會他倆：而是看向李晴：“只要下手的人手段干凈一點，所有人都只會以為是庚霖動的手，與其他人絕無干系。前輩，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李晴笑了笑：“這本就是庚霖公主動的手，與其他人何干？”

我也笑了：“前輩說的對。”

至于那善后工作，要么是李晴李向品做的，要么就是遠澈的手筆。不過看他們之間的熟絡，應該是遠澈幫的忙。

我先不去考慮遠澈這么做的原因，只看李晴，所以……你們這一對懶狐貍還是不明白這兄弟倆心里的想法，又或者是在拽著明白裝糊涂。

既然這樣，那我就要不客氣地收人了。

“經過這庚霖公主的這件事情之后，左丞相府是傷及到根本了，這也就是我和向品商議好的‘診費’。”師父把話挑明。

沒了虞懷，虞虎半死不活，白蓮花虞傾活不過一年，最小的虞慈難成氣候，還和庚霖、國母接下仇怨，對比著李應珂的光明和李應琪的可造，左丞相府還真的是傷及根本了。

不過師父你這說的倒是輕巧，可只有我知道這是一箭三雕：以一種高端的手法報復了那庚霖，并為冰鳳凰提供了一次試驗機會，還有了需要支付的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