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當然是真的。”我肯定地點頭，“你要是信不過我的話，總該信得過我師父吧。”

我看著李應珂說，還大言不慚地拉出了師父的名號。

不過他的名號一直都挺好用的。

看他微微點頭的反應就知道，這次也不例外。

“那…那會從什么時候開始？”李應琪先直接問了出來，很期待的樣子，再看那李應珂也是藏不住心思了。

我扯了一下嘴角，揮手用綠琭氣封閉住這個小小的空間，確保沒有第五個人會聽到其中的談話，而后向他倆扔了一顆炸彈：“等庚霖成為冰鳳凰的主人之后。”

“什、什…什么？！”李應琪又跳了起來。

“你說的是……冰鳳凰？”李應珂有些不可思議地重復著這句話。

我移開目光，不再看向這兩個還沒有回神的人。

冰鳳凰，神獸一族，是不是很高興啊，這為你們癡狂的天下人。

遠澈若有所查地翻過手來拉住我，拍了拍：“對，水屬性的冰鳳凰和水屬性的庚霖公主。”

是啊，水屬性，與你們一家人都沒有任何干系的水屬性。

“也對。”李應珂首先反應過來，“一旦霖公主成為冰鳳凰的主人后，左丞相府就已經到頂了，到那時……”

我清楚地看到李應珂眼里一直在變換的種種思緒，有不甘心，有可惜，有頓悟，有希冀，還有一絲我沒有錯過的野心與瘋狂。

現在我能確定認定以及肯定，他們兄弟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母親本就是這世間難得的高手。

何其滑稽，何其可笑，又…何其幸運。

恍惚間我的琭玉中似乎又想起父親當年對我說過的話：“禎兒，你是我蘇家時隔多代才出世的天才，你一定可以重振我蘇家，讓我們重新迎來一個新的巔峰！”

父親，你可知道以我現在的身份要走那條路看起來有多簡單實際上就有多難，因為我遇到的，是子秋銘、宗政旭和奎瑯以及他們所擁有的一切啊。

可是，我又何嘗不能做到、何嘗不能得到這些更多的東西？

這世間，可不只有嶺頂山、璟國和圖蘭國。

“為什么會是庚霖得到冰鳳凰？”李應琪反應過來后也開口，并開始直呼他們霖公主的大名，還一語言中關鍵，“萬一是左丞相府里的其他人呢？那虞懷和虞虎也都是水屬性的。”

“這些東西你們知道就好，沒必要弄那么清楚，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就不妙了。”我雖然這樣說，可卻覺得這兄弟倆并不會把這秘密漏出去。

這兩個人，可是被李夫人教養得很不錯的好苗子。

要是不止是這一次為我所用的話……

“我們自然不會讓其他人知道這種消息。”李應珂回答，“現在能告訴我們答案了嗎？”

這人倒是有趣。

我忽然有了心思：“我怎么能確定你們不會說漏嘴。”

“按理來說，虞懷比庚霖公主更為合適，就算我們說出去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再說，這種對我們沒有絲毫益處的事情，我們有什么必要泄露。”李應珂說，“現在想問跟你們清楚也只不過是求個心安而已。”

“好了禎兒，你都把消息告訴人家了還擔心他們會泄露？”遠澈開始加快這個進程。

我開心地笑了，有遠澈在還真是省事：“有我們在，那冰鳳凰當然只會認準庚霖一人。”

我頓了一下，沖著遠澈挑了挑眉：“就憑遠澈在不久前剛拒絕了冰鳳凰的契約。”

最真實的原因我當然不可能全盤告知任何一個人，不過遠澈現在倒成了一個很好的“擋箭牌”，而且我相信他也知道我不會對人說明、或者不能說明其中緣由的。

更何況他那么聰明，說不定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遠澈點點頭，表示我所言非虛。

“你…你竟然放棄了與冰鳳凰契約？！”李應琪呢喃著，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在你們眼里是不可思議，可在我看來……

“為什么要放棄？！那可是神獸族中的冰鳳凰啊！”李應琪還是很激動。

多事。

我側頭，看到遠澈對我挑了挑眉毛：“因為她啊。”

你…！

這鍋也不是這樣甩吧……

算了算了，就當是扯平了，何必計較。

“還真是情深。”李應琪表情變幻，在頓了一下之后還是說了幾個字。

“蘇小姐，冒昧的問一下，你為何要告訴我們這個消息？”李應珂開口問到，看來已經完全從那個炸彈里走出來了。

“因為這是我的‘診費’啊。”我翹起嘴角，說得理直氣壯，“李大人和李夫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我們也只是誤打誤撞提前和你們兄弟倆說一聲罷了。”

粉飾太平誰都會，關鍵不在于你信不信，而在于你接不接受這個說法。

而且這種事情…誰知道你們的好父母親會不會和你們詳談呢。

對啊！

懶狐貍可不止是懶！而他們兄弟倆卻是另外一番性情。

只要我運行得當，那件事情還是可行的！到時候我就不用這么繁忙了。

這樣子的人才，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誤打誤撞……”李應琪又開始念叨。

他應該也已經看出了一些貓膩，只是還不確定、又不敢直說，看他那樣子只能等我和遠澈離開之后才能纏著他大哥一探究竟了。

我相信，只要他們兄弟倆插手這件事情，那么這件事一定會按照我想的方向走。

到時候……

虞相家的“天縱英才”與李相家的“紈绔子弟”，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不是一路人。

師父，你著手的是你們那一輩的人，那我，當然就來這一輩了。

“啟稟二公子…”我揮揮手，撤回剛才布下的綠琭氣，讓其他人能聽到阿平的聲音，“冬梅求見。”

我和遠澈同時探究地看向李應琪，擺明了是在詢問誰是冬梅，竟然就這樣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冬梅是霖公主身邊的一等宮女。”李應珂開口說，沒有再直呼庚霖的姓名，而后聲音放大，“阿平，有什么事情？”

顯然，并沒有讓那個所謂冬梅進來的意思。

“大公子，是我們公主有請二公子前往夫人那里一見。”可這位冬梅也明顯沒有懂李應珂的這一舉動，反而就這樣直接走了進來。

還真是什么樣的人養什么樣的狗。

半點規矩也沒有。

沒有對李應珂和李應琪行禮也就罷了，還一直盯著我看？！

我微微掃了那冬梅一眼，區區軒地階一等，怎么可能受得住我剛才釋放的十分之一的琭氣。

不自量力。

“啊——”

“你是怎么學的宮廷禮儀！”

“原來霖公主身邊的人是這個樣子。”

與冬梅低聲的慘叫聲同時響起的還有李應琪和李應珂的呵斥。

李應珂朝我看了一眼，而后重新開口：“你也親眼看到了，舍弟與我都沒有空閑，恕難從命。”

“是…”冬梅低下頭，再也不敢仰頭直視我。

這才是一個奴才該有的樣子嘛，戰戰兢兢，好不可憐。

“那就退下吧。”我輕輕開口，替他們兄弟倆接過這個麻煩。

不給點甜頭，人家怎么可能跟著我呢……雖然看著冬梅落荒而逃的背影就已經想到了她回去之后會如何地添油加醋。

無妨，你們自己玩兒得高興就好。

“剛才說的那件事情，你們靜觀其變就好，若是到某個時候加把柴火也是可以的，總歸有我們在就燒不到右丞相府。”我避開遠澈的手起身，“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去問長輩的話可以來找我們。”

遠澈也跟著起身：“時辰不早，禎兒也快要開始進行診治了，告辭。”

“二位慢走。”李應珂首先起身送客，剩下反應慢半拍的李應琪。

我在轉身的時候才聽到庚霖的琪哥哥在說：“慢走不送！”

還挺迫不及待的。

其實從某方面來說，他和庚霖還是挺搭的。

“大哥你快和我說說，那個蘇禎和侯遠澈到底是什么意思？”還沒跨出躍然居的門，我就聽到了李應琪的迫不及待。

我笑了笑，這樣就好，可以將綠琭氣徹底收回，也沒必要再聽下去了。

“禎兒…”我側頭，看到了遠澈那張完美的臉。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閻王易躲…”

“小鬼難纏，我知道。”原來是為了這個啊，“你放心好了，云與泥、太陽與螢火，無妨的。”

再怎樣也不過區區琳瑯國而已：“再說了，我還有你啊。”

遠澈忽地笑開，又拉起我的手：“原來你已經這般信我，信我就好。”

我跟著遠澈走。

是啊，原來我都已經這般信你了……

“遠澈。”我停下腳步，在遠澈轉過身來之后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而后輕輕開口，“你要讓我一直都這樣信你，可好？”

否則……

連我都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你怎么不回答？！

我的整顆琭玉都開始不安分起來，卻又在這同時感受到了那重圍的歡愉藍琭氣，琭玉也在這一霎間平靜下來。

“好，你放心。”我聽到了遠澈很認真地回答，“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我點點頭，重新邁開腳步，拉著遠澈走向歸去的方向，“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遠澈此刻的那雙星眸，應該又是那副璀璨嶄亮的樣子吧。

這第四個人，我會好好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