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榆停下腳步，那一瞬間，心臟就像是受了潮的糖塔一樣，轟然坍塌，眸中一閃而逝的掙扎和痛楚。沉默了好一會兒，側過臉，看向他的目光帶著一抹深沉的無奈和憂傷，說的話卻依舊疏離而冷漠——

“遲暮，你放手！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如果明天你有時間的話，我們去一趟民政局吧！”

這是她第二次提出這樣的要求，第一次是那天晚上她喝多了之后。

“要怎么樣你才肯原諒我？”遲暮不肯松開，反而緊緊地貼上她。

秦桑榆連連退后幾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墻面，一絲涼意穿透她的單薄的衣衫滲入皮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厲聲說道：“遲總，這里是辦公室，還請你自重。”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遲暮冷笑一聲，靜靜地凝著她的眼睛，那里依舊有他的影子，“秦桑榆，要讓你承認這三年來你沒有忘記過我，就那么困難嗎？”

倏爾，她失聲一笑，那一抹笑容明媚如花，卻又是那樣的刺眼。

“遲暮，你真是自戀，你真的以為我會站在原地等你三年嗎？”

“阿榆——”他輕聲喚她，手緩緩地松開，眸光卻不曾離開她的臉龐半分，仿佛這一次，真的要失去她，再也找不回來了。

“遲暮，誰都會變的，誰都逃不過時光的打磨。”秦桑榆斂下眼底的那一抹痛楚，淡漠地說道。

她的腦子很清醒，再沒有比這一刻清醒的時候。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站在原地傻傻等他的女孩了，而他也不再是那個讓她死心塌地愛著的男子了。

三年的時間，早已經物是人非，他們回不去了。

“阿榆，你真的不愿意原諒我？”遲暮緊緊地蹙著眉頭，仿佛承受著這時間最痛苦的煎熬。

秦桑榆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地抬起頭，說道：“遲暮，我們回不去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她關上那一扇門，背影消失在他的眼前。

再也回不去了嗎？遲暮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誚，轉過身，望著窗外那一抹和煦的陽光，那一年的初遇，也是這般美好的光景。

她是大一的新生，而他大她一屆的學長，遠遠的，他便看到了人群中的她，她的笑容就像是月光下盛開的曇花……

一陣歡快的手機鈴聲響起，將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那一雙深邃的瞳孔深處一閃而逝的無奈和愧疚，按下接聽鍵，那端很快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

“阿暮，晚上一起吃飯，可以嗎？”

“我已經約人了，不如我們改天吧！對了，我爸這幾天一直念叨你，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去看看他吧！”遲暮淡淡地笑著說道。

“你放心吧！我會時常去看伯父的，只是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水無憂微微一笑，柔和的目光盯著眼前的那一樹桂花，細小的花朵點綴在一片墨綠色中，就像是漫天的星斗一樣。

她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遲暮了，自從那一天無意中聽蘇未央說起遲暮就是秦桑榆一直在等的人，她突然就心慌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偷偷了別人最珍貴的寶物。

遲暮沉默了片刻，說道：“無憂，如果遇上對你好的人，就別再錯過了。”

水無憂微微一怔，那一顆心就像是掉在地上的玻璃杯一樣，瞬間裂成無數的碎片。她的手指緊緊地摳著手機的邊緣，指關節泛白，嘴角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說道：“阿暮，怎么突然想起說這個了？”

“沒什么，我只是為了你好，我不值得你繼續等這么多年。”遲暮認真地說道，也不多做解釋，掛了線，一個人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