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怒火叢生,一咧唇齒:“偷?你們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
蘇夏輕輕點頭:“是沒人看到,不過這是王爺的東西大家卻是有目共睹的,既然這許多日你都未曾與王爺有過交集,這些東西又是哪里來的呢?”
白末徹底蒙了,這明明是宋楚的東西,又怎么成了宣王爺的,真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老夫人哧笑一嗓,諷刺非常:“這種女人我們還跟她費什么口舌。現在王爺也不在府中,她在這里死不承認我們又有什么辦法,干脆好生教訓一番逐出宣王府算了。”
白末眼中閃過一絲愕然,但轉瞬又恢復了笑臉,她的聲音在這個帶著薄霧的清晨聽起來分外清爽:“你們以為我是你們想收拾便能收拾的人么?王妃,您夜里似乎也不比白末安份到哪兒去啊。”
蘇夏臉色頓時慘白,白末看到她隱進袖中的手在微微顫抖。顯然這是她極痛極惶恐的死穴。只是過后白末才意識到自己錯了,揭露別人急欲掩蓋的,就是在他人有充分防守的時刻進攻,討不到好處的。而且今天這里的一幕不就是蘇夏為掩蓋當晚的羞辱為她設的局么?
她如何還有勝算?!
傾刻,一張纖巧容顏梨花帶雨何其盈弱何其哀怨。蘇夏以袖拭淚,神色戚戚:“娘,夏兒與您說過,前兩晚宮中暗衛被我夜間招見,徹查王府中近段時間發生的這一連串事件,卻不曾想,會被人冤枉成對王爺不偵。”
兩聲摻雜不明的笑同時破空傳開,蔑視與氣憤交織錯亂。
白末微微頜首,笑得凄苦無奈,沒想到這個宣王妃會反咬她一口。而且成效顯然頗佳,眼見她就已經百口莫辯。
老夫人則諷刺中執滿憤怒的笑開,看著白末的眼睛透出寒意。再轉向蘇夏,就已逢春,微暖。
“夏兒不用擔心,我如何會不相信你。這個女人當真要好好整治一下,否則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對身后家丁一聲令下:“把那個丫頭給我拖過來。”
小菊再一次被兩個壯丁毫無憐惜之意的拎起,狠狠鉗制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出手便是一掌,摑得小菊頓時天昏地暗。抬起眸子驚恐的看著她,唇齒懦懦:“老夫人……”
“你只要如實回答我的話,這個女人可曾和王爺接觸過,王爺又可曾打賞過她?”
小菊茫然無措地瞠大眸子,看了一眼白末,集聚的水霧這一刻凝結成河流奔淌出來。再看向老夫人,懦懦的搖頭:“沒有,四夫人沒有和王爺接觸過,王爺也不曾打賞過四夫人。”
白末心中陡然訕笑起來,是她太過天真了,這不是她生活的那個法制社會,一切是要靠確鑿的證據說話。在這里權貴可以導控一切。她將凌厲的目光射向蘇夏,帶著不屑的蔑笑,卻見白末一向明媚若水的笑意已變得極為腐朽不堪。迎視白末片刻,轉首看向老夫人,略微得意:“娘,您打算怎么處置她?”
老夫人神色凝成一道風霜,手掌一揮,廳內嘩啦啦的響作一片,白末彼時已被人團團圍住。
“把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給我抓起來,帶下去等候處置。”
十幾名壯漢摩拳擦掌,蠢蠢欲動。已經逐步朝包圍圈里的白末靠近。
忽然,廳中爆出一嗓哭音,小菊雙腿一軟,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跪倒在老夫人腳下,拉著她的裙角卑微乞求:“老夫人,王妃,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四夫人吧。四夫人雖然沒有受過王爺的恩賜,但也不曾偷過王府里的東西,請老夫人和王妃明查啊。”
白末炯眸微瞇,拳頭緊握成拳。腳下微許錯動的步調能看出已經全然進入備戰階段。小菊這一哭,讓周遭的一切響動又瞬息寧靜下來。
蘇夏色變如鬼厲,對著幾名壯漢咆哮:“老夫人讓你們動手沒聽到嗎?”
“啪!”一聲脆響劃過眾人的耳膜,老夫人再次在小菊的臉上摑下一掌,女子狼狽的匍匐在地,散發灘了一地。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這里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白末心頭一股寒意直飆心田,先前那陣沖天怒火此刻被冰冷無溫的冽氣所替代,一雙明若水晶的眸子發散出令在場所有人瑟瑟不安的正義之光來。嘴角輕微一扯,淡若紫羅蘭的笑意剎時開遍漫山,帶著潤澤心肺的淡淡清香,將眼前的一切爛俗景象看進塵埃一般。這笑不禁讓眾人微微一愣,這女子可是府中身份低微相貌平凡的四夫人?為何這一刻清淺笑意浮現了,才讓眾人恍若眼前一亮,看到傾城容顏來。
只見女子上前幾步,周邊男子迷了心志一般,自動讓出一條無阻的道,任白末將地上惶恐得哭作一團的小菊扶起。袖口擦去她嘴角血跡,淡聲問她:“還好吧?有沒有打壞哪里?”
小菊一刻神情呆滯,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一樣。怔愣了幾秒才像是聽懂了,搖了搖頭:“四夫人,您不用擔心,我沒事。”
白末輕拍她的頭以示安撫,接著緩緩抬起頭,看向老夫人的神色涼涼。嘴角一勾,不羈邪氣:“是你們古人愚蠢,還是你比較愚蠢呢?你尊貴的兒子被帶了那么大的一頂綠帽子,你這個當娘的迷糊無知也就罷了,嘖嘖,和淫婦站在同一戰線上,還真是可憐可恥。你會后悔的!”側首再看蘇夏,輕諷:“你是想說我胡說八道吧?說真的,我是真的沒有時間和興趣栽贓陷害你,沒你這種怨婦這樣閑。所以,到底做沒做我想你自己心里比誰都清楚。只是要小心了,別擦槍走火懷了別人的種被宣王爺發現可就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