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現在很頭疼,很后悔回來。秋府,對她還不如翠姨娘身邊的一個大丫鬟。一年前她回府的時候,除了奶娘是真心歡喜,她那便宜老爹也只說了句“回來就好了”。一年多了,見他的面不超過三次,還都是重大節日時的家宴上。整個大周朝,只知秋府有大姑娘和二姑娘,哪里還會知道有她這個嫡出的三姑娘?
她的回來,無疑是在翠姨娘的心上插了一根刺,時刻提醒著她,不過是個妾。即便她是貴妾,也還是妾!
秋筱葉越想越頭疼,早知道秋府的水這么深,當初就應該留在外面海闊天空的自在逍遙。
可是,命運是捉弄人的。別的穿越女都是太平盛世,偏偏她穿越到是個亂世。外有匈奴進犯,內有災害連連,餓殍遍地。簡單的說,她就是一倒霉孩子。
“主子……主子?”青衣受不了的推了推她,真是的,又走神。主子老是說,十幾歲的女孩正是花兒一樣的年紀,嫁人太可惜了,就應該開開心心的玩。可好人家的姑娘誰不是及笄就嫁人呢?過了十八就成老姑娘,到時候誰要啊?
“青衣……”秋筱葉搖著她的一只手臂,話音打著卷兒,嬌滴滴的,“咱不說那個好不好?你去把那些蔬果拿來,趁著紅綃不在,我整一桌吃的給你好不好?”
“唉……主子……”
“青衣……”又是一個打著卷兒的音。
自從一年前秋筱葉回府后,她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整了個小廚房。秋府是士族,雖說有些沒落,可百多年的家底放在那兒,在大周朝好歹算是個大家,在建康也算得上貴族。若不是節日,各院的的飯食都是到大廚房里領,然后擺在自己院里。若是有特別想吃的下單子就是。當然下單子也有講究,少不得用些黃白之物賄賂廚房管事。
按理說除了正院,是沒有人有資格有小廚房的。這個理在翠姨娘那里被打破了,十幾年來翠姨娘是秋老爺最得寵的妾。自從正房崔氏去世后,他沒有續弦,一直獨寵著翠姨娘。曾想過將她扶正,奈何大周朝律法放在那,妾乃賤,不得扶正。好歹求了個恩典,將她升為貴妾。秋老爺沒有正房,翠姨娘位同正房。管轄著整個后院。
秋筱葉的膳食都是由大丫鬟紅綃去廚房領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翠姨娘會給她吃些什么。好歹她給秋筱葉分配的院子比較偏僻,甚少有人經過,她就和青衣搗鼓了一個小廚房。當然是趁著紅綃不在意的時候。
這會,她揉了面搟了些面條,又用番茄炒成番茄醬澆在上面,簡單又方便,形似意大利面。
青衣是她去年在路上救回來的,她回府后,青衣也賣身入秋府,找了個由頭被撥到她身邊當了個二等丫鬟。
青衣長這么大都沒有吃過這種面條,酸酸甜甜的別有風味。翠姨娘總是在用度上苛刻三姑娘,不是短了吃的,就是少了穿的,偶爾心情好的時候也能拿些新鮮的時令蔬果給三姑娘嘗鮮,可那都是撿剩的。說句逾距的話,就是府里有臉面的管事娘子都比三姑娘過的好。
可是三姑娘根本不在乎。她時常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府里又有誰知道,三姑娘的吃穿用度其實比她們都強。那靠的全是她自己。
兩人邊吃邊說笑。忽然院子里傳來一陣啜泣聲,那是秋筱葉的奶娘,崔氏以前的大丫鬟月荷,崔氏死后,她丈夫得了急病也死了,她就一直留在了秋府,因為她夫家姓羅,所以平時秋筱葉都喊她“羅嬤嬤”。
“羅嬤嬤,怎么了?”秋筱葉走到院子里,看見她坐在石凳上哭得傷心。
“三姑娘啊……我苦命的三姑娘啊……”羅嬤嬤一見她立即上前抱住,哭得很是傷心。
“怎么了?羅嬤嬤?”秋筱葉被她哭得心酸,拉著她坐下,青衣立即遞過來一塊絹帕。
秋筱葉細心的給她擦臉,“平姨,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去教訓他們!”主子沒有地位,連跟著的下人都會被欺負。她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她自己其實為了躲清靜,想著在這里也待不了多久,嘴長在人身上由他們去說。自己越低調,府里的人越是忘了她,對她以后的離去越是有利。可若真的有人欺負自己的人,她也不會輕易饒恕。真當她醫圣的弟子是吃素的?
羅嬤嬤拿過她手里的絹帕擦干凈臉,望著她,雙唇顫抖著也不說話,眼里都是憐憫,像是傷心到了極處。
秋筱葉被她看的心里發毛,看她情緒激動又不敢催她。
“羅嬤嬤,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說出來,自有三姑娘會給你做主。”青衣在一旁也看的著急,輕輕的勸道。
“三姑娘,你的婚事被搶了!”羅嬤嬤抽噎著說。
秋筱葉聽了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看向青衣,青衣搖了搖頭表示也不太清楚。
探手試了試她的額頭,也沒發燒啊。羅嬤嬤,怎么說胡話呢?
“三姑娘,老奴沒有生病,說的是真的。”羅嬤嬤拿下她的手認真的說。
“羅嬤嬤,我這及笄禮都沒有辦,哪里來的婚事?”
“三姑娘,你娘和燕王妃是閨中密友,當年她遠嫁燕地的時候,兩人曾約定,若是以后有了子嗣,一男一女就結為夫婦,若是都是男的就結為兄弟,若是女的就是異姓姐妹……”
秋筱葉聽了無力的翻了翻白眼,這世道真是……讓她說什么好呢?太tmd狗血了吧?古人只會整指腹為婚這種事嗎?
“燕王妃比你娘早生五年,燕王世子今年也快有19了,老奴還想著她能在你及笄禮上當正賓呢。趁機讓老爺提提你和世子的婚事。誰知……誰知……竟被東院的二姑娘給搶走了。是老奴無用啊……老奴愧對小姐……九泉之下如何和小姐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