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邊的少年一個個被帶走,秦小天心急如焚。他搖著手中玉佩,眼巴巴望向剩下的最后一個白衣弟子。
哪知,這弟子竟然壓根沒看他一眼,淡淡說了句:“柳雅琳,許成威,方啟仁跟我走。”說完,他便轉身而去,那三人雖然臉上帶著不甘,但看見這大殿內還有一個壓根沒人要的人時,心中的不甘頓時減了大半。
秦小天目瞪口呆,大殿內只剩下他一個,他急忙高呼了一聲:“喂,師兄,你還忘了叫上我呢!”
那名白衣弟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禁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小天急忙說道:“秦小天!”
那白衣弟子眉頭一皺,說了句:“沒聽過,我們走吧。”說完,他就帶著三個弟子向著登山而去。
秦小天欲哭無淚,他不禁失望地大叫道:“喂,為什么我沒人要啊!”
這時,門外突然邁進來一個滿身肥肉的胖子,他身穿褐衣,望向最后走的那名白衣弟子時還面露諂笑。秦小天感覺有點頭暈,他察覺到了什么,眼前這胖子好像地位很低,連入殿與那些人站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
胖子目送白衣弟子歸去后,猛地轉頭,一雙豆大的眼睛盯向了秦小天。秦小天嚇的渾身一顫,他怎么看怎么覺得,這胖子目光不善。
胖子袖子一甩,露出居高臨下的神情,瞪了他一會,然后才開口道:“你叫秦小天?”
秦小天咽了口唾沫,點點頭。
“我是雜役處的大弟子,是來接你的,趕緊的,走吧!”胖子不耐煩地說道。
秦小天一下瞪大了眼睛,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雜……雜役處?!”
胖子斜睨他一眼,冷淡道:“你耳朵不好使?”
秦小天怎么也沒想到,他被那大黑驢恭恭敬敬放進來,卻被安排到了雜役處!雜役處能干嗎?這不是把我秦小天當免費勞力了嗎!
秦小天當即不干了,他小手背在身后,下巴一抬,傲然道:“我秦小天可是有信物在身的,喏,看到沒有,這玉佩大有來歷,你肯定是弄錯了,我怎么會被安排到雜役處?”秦小天拿著玉佩貼到了胖子眼前。
胖子突然似笑非笑地神情,手一伸竟然將秦小天提了起來,他力氣大的驚人,如同拎小雞一樣將他提回了雜役處。
雜役處在半山腰,胖子提著他進了一個小院,院子中還有許多穿褐衣的弟子,他們都忙碌著,有的洗碗,有的做飯,有的清洗刀具。見到胖子手中的秦小天,他們一下放下手中的活,紛紛露出怪笑,這笑讓秦小天感覺毛骨悚然。
砰!
秦小天直接被胖子扔到了地上。
“這就是新來的,你們給他講講規矩。”胖子手一揮,轉身進了廂房。
十幾個人一下圍成一圈,打量著中間的秦小天,品頭論足,秦小天覺得全身寒毛炸起。
“上面吩咐了,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小子。我們安排他干什么?”
“清掃兇獸舍怎么樣?”
“不夠不夠,煉丹房和茅坑都讓他干!”
“好好!”
一群人嗡嗡呀呀討論了半晌,最后一個左眉旁邊長了個黑痣的家伙對著秦小天說道:“嘿,新來的,你的活已經安排好了,晨起和日落打掃一遍兇獸舍,上午掃丹坊,下午打掃茅坑,聽明白了嗎?”
一群人眼神明顯不善起來,秦小天咽了口唾沫,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急忙點了點頭。
黑痣青年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對著唯一一個還在不遠處清洗刀具的雜役道:“喂,二十六,過來把他帶到你的小院,你終于有個伴了,哈哈……”
周圍一群人全都哄然大笑起來,那個人慢慢站起來,秦小天才看到,他只有一條手臂。他一言不發,仿佛沒有聽到眾人的笑,看了秦小天一眼,說道:“跟我來。”
秦小天急忙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向一個小小的院子。這院子里只有兩間房,獨臂男子指著靠東的那件廂房道:“這就是你的住處。”
獨臂男子打開房門,一股灰塵涌了出來,秦小天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屋子里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床,簡陋的很。
獨臂男子看了秦小天一眼,問道:“你是犯了什么錯,才到這里來的?”
秦小天看向他,發現他的眼中并沒有兇光,不禁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
“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叫了那歐陽修幾聲大黑驢……”
獨臂男子臉色有些古怪,半晌嘴角露出一絲笑,說道:“大黑驢,這個名字還這真適合……不過,這樣的話切忌不可再說了。”
秦小天乖巧地點點頭。
兩人出了房門,獨臂男子才說道:“我叫杜云峰,比你早來不了多長時間,他們雖然看上去很兇惡,但也都是老實人,你只要在這里本本分分做事,他們就不會找你麻煩。”
剩下這小半天,杜云峰一直帶著秦小天熟悉雜役處的工作,他們先是去了兇獸閣,里面圈養的都是一階兇獸,秦小天的任務就是復雜清理他們的排遺物。接下來,又到了煉丹閣,這里是外門弟子煉丹的地方,經常搞得烏煙瘴氣,清掃一片狼藉的煉丹坊顯然也不輕松。
熟悉完這一切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雜役處的鍋底已空,只剩下一些殘羹冷炙。秦小天累了一天,早就餓扁了肚子,但盛給他的飯只有小半碗,根本不可能吃飽。他也知道,這是別人在擠兌他。
杜云峰看了他一眼,將碗中的飯分了一半給他,秦小天一愣,急忙道:“不用的,杜大哥,我吃飽了!”
杜云峰臉色依舊冷淡,說道:“不用跟我客氣。”
秦小天盯著碗中的飯看了半晌,才端起來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他的眼中有淚水在彌漫。
第二天晨起,天色剛剛黎明,秦小天就被左眉有黑痣的那名男子粗暴叫起。他叫左宗恙,是雜役處的二把手,平常就是負責管理這些底層弟子。
秦小天睡眼惺忪,手中提著木桶和掃帚,哈欠連天的來到兇獸閣,兇獸閣畢竟是宗門中比較重要的地方,雜役處一把手,也就是昨天帶秦小天來的那個胖子,特地安排了一個熟悉這里工作的雜役指導秦小天。
那名雜役顯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領著秦小天到了兇獸閣后,愛答不理地告訴他都要干什么,然后躲到一邊茅舍里睡回籠覺去了。秦小天心里很不忿,偷偷咒罵了他幾句后,還是老老實實干活去了。
首先,他需要給每個兇獸分發口糧,這一百多只兇獸,個個都有一份獨特的食譜,一定要按編號依次調配好,才能給它們,否則,它們吃壞了肚子,秦小天可擔不了這份責任!
秦小天把調配好的食物放在了木桶中,然后從一號兇獸欄開始分發。一號兇獸欄中圈養的是一只貓,它額前有三道豎紋,名為幽影貓。幽影貓趴在橫欄上,看見秦小天膽戰心驚地走過來,它竟然轉過身,屁股朝向他。
秦小天身體一怔,它分明從這只貓的眼神中看到了蔑視!
罷了,我秦小天忍了!秦小天黑著小臉,把木桶放在身后,一號的食物拿出來,放到食盆中,然后,他又提著掃帚進去,將貓舍打掃了一番。
秦小天關上門,狠狠瞪了那肥貓一眼,肥貓打了個哈欠,沖他甩了甩屁股。
“唉,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秦小天竟然被一只肥貓嘲笑!”秦小天忍不住一番抱怨,他一邊發著牢騷,一邊伸手提起木桶。
這一提木桶,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這桶……好像輕了很多啊!
他心中咯噔一下,急忙看向木桶中,只見木桶里的食盒全空了!每一個食盒都舔的干干凈凈,簡直都放光了!
這時,一只禿了尾巴的大黑狗從他身邊走過,圓滾滾的肚子就像懷胎八個月的孕婦一樣,邊走還邊吐著舌頭哈哈呼氣,一副累壞了的模樣。
秦小天滿臉的驚愕慢慢變成鐵青,他憤怒地大叫一聲:“禿尾巴狗,我跟你沒完!”
秦小天怒不可遏,抓起掃帚就要沖向大黑狗,哪知,那大黑狗竟猛地轉過身來,呲著一口森森白牙,全身毛發倒豎,目光不善地瞪著秦小天。
秦小天手中的動作一下僵住了,看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他咽了口唾沫。但想到空空如也的食盒,他又欲哭無淚,他心想,既然打不得你,那我罵一頓解解氣總可以了吧!反正眼前這只狗聽不懂!
他雙手掐腰,瞪著大黑狗,張口大罵:“你這只禿尾巴狗,半輩子沒吃過東西啊?這么能吃,都跟得上母豬了!你看你這挫樣,一看就是沒人要的癩皮狗,要不是我秦小天心好,早就一掃帚把你屎給揍出來了!”
秦小天罵得很爽,他抬著下巴,斜著眼睛,話如連珠一樣,他沒看到,面前這只大黑狗的眼神卻越來越兇狠。大黑狗的呲著牙,喉嚨中發出低聲地咆哮,他猛地狂吠起來,長著血盆大口沖向秦小天。
秦小天全身一陣,驚恐地看著小牛犢一樣的大黑狗,額頭冷汗直冒,嗷的一嗓子就叫了出來,尖銳的嗓音穿破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