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仿佛突然漏跳了一拍。回過神來,沁瀅手忙腳亂地點下了重新登錄。
新消息提醒的標記已經消失,顯然易本是看過了的。沁瀅強壓下心頭混亂的情緒,淡淡回復道:“武興中學吧。”
“嗯,我知道了。”沒有后文。
沁瀅感到一絲不安,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怕牧文拼了命和她進一個高中嗎?怎么可能,別自戀了,人家也有人家的目標和生活理想,怎么會為了虛無縹緲的曖昧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呢?沁瀅晃了晃腦袋,卻又有些傷感。原來過往終究會沉淀成過往,這世上總有一些人你不得不離開,就像河流總會離開山澗奔向大海。
qq上顯示一條新消息,沁瀅以為是易本,點開一看竟是平日鮮有交際的勞動委員:“老實說,你真的對易本有感覺嗎?”
沁瀅愣住了,這個局,已經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了嗎?
她猶豫著要怎樣去回復。勞動委員和易本是很好的朋友,興許是替他來問問的吧。只是那么顯然的問題,也許連易本自己都知道結果的問題,這樣赤裸裸地問出來,真的有意義嗎?
徒增傷感而已。
沁瀅想起以前易本也問過她,有沒有想過和他一輩子?就那種一起變老的感覺。又或者有沒有想過和牧文相守一生?蕭神呢?沁瀅當時含糊了過去,她說沒有。其實,怎么會沒有。
選擇三個不同的人,便是三條不同的道路,三種不同的人生,她都很仔細地想過,浪漫的,安穩的,輝煌的,她都思考過。只是這部自編自導的電影,從來都無人知曉罷了。
她還和易本說自己從幼兒園開始就有男朋友了,前男友可以組成兩支足球隊對戰,易本對她則還是初戀。但易本毫不在乎,好像覺得他的努力總會贏來什么命中注定,沁瀅低頭想了想,很內疚。
她關掉了勞動委員的聊天窗,沒有回復。或者說沒法回復。
不愛的人在一起真的會不長久嗎?如果我只求個安穩度日呢?可別人愛你十分,你只愛他三分,這樣真的有資格在一起么?會不會對不起全心全意付出的對方?沁瀅沉默了。要說對不起,她有太多太多的對不起,對易本,對蕓夢,甚至對南宮堯,對舒婷,她統統都沒有處理好,眼下卻已經臨近畢業。大冰寫的《乖,摸摸頭》里有這樣一句話:“時間無情第一,它才不在乎你是否還是一個孩子,你只要稍一耽擱、稍一猶豫,它立馬幫你決定故事的結局。它會把你欠下的對不起,變得還不起。又會把很多對不起,變成來不及。”說得一點沒錯。
此時此刻,有關牧文的記憶,像是由纖細的絲線編制成的網,在經過了時間長河的沖刷和洗練后,有些東西掉了,有些東西卻不可救藥地截流了下來,粘附在沁瀅那敏感而纖細的大腦中。
我想穿過清冷的街道,牽起微涼了晚風,吹開翻滾的烏云,從原點一直到終點,為獨自前行的你,點亮沿途的每一盞路燈。
因為,我也懷念彼此的青春年華。
然而若是能退回起點,原諒我還是不知道該怎么選。
客廳里蘇爸爸的手機忽然響起:“噢,這周六下午來面試對吧,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