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個橘子，余然眼角的余光看見余奶奶從衣櫥里摸出一個灰撲撲，大約成人巴掌大小的舊布袋子。

余然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停留在那個看上去像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舊布袋子，心底驚訝萬分。

那袋子居然是修真人士專用的儲物袋！

儲物袋的出籠，令余然心中的困惑一掃而空。

不管前世和今生她都搞不明白，家里的那些古董物件是怎么躲過十年大動亂時期留存下來的？包括她的那張海棠攢花的紅木架子床。

今天一見儲物袋，余然赫然明白過來，原來都被余奶奶裝進儲物袋里了。

看那袋子灰撲撲，半點不起眼的樣子，任誰都想不出它是可以裝一堆東西的寶貝。

“然然，過來。”余奶奶招招手。

余然乖巧地應聲過去：“嗯。”

走進一觀，余然明顯發現破舊的儲物袋上有個掩飾外表的禁制，她運轉丹田處的靈力，將靈力逼至雙目，再往儲物袋看去，透過破舊的外表，余然看到儲物袋的真實狀況。

那只儲物袋竟是用乞巧殿內天蠶吐的蠶絲制成。

靛青的顏色深沉內斂，粉白的牡丹嬌艷奪目，陣陣迷人的香味從牡丹的花蕊處散發出來。再細細瞧下去，余然愈發驚愕，那朵嬌艷欲滴的牡丹竟飽含著各種陣法。

微微瞇起雙眼沉思，余然在腦意識里搜尋關于天衣無縫針法的介紹，她好似記得修煉到第二重，也就是修真人士說的筑基期，她就可以融會貫通，將各種簡易的陣法融合到繡制的圖案內。

“然然，這個給你。”余奶奶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疊人民幣。

余然瞅了瞅，沒拿起來，雙手藏到背后，忙不迭搖頭婉拒：“奶奶，太多了。只要給我兩百就行了。”

見她不貪心，余奶奶心里高興，看著余然的雙眼愈發和藹：“拿著！”

“奶奶，我真的用不了這么多。”余然堅決不肯拿。

那疊人民幣少說也有千百塊錢。在九十年代初，這筆錢可是巨款。

忽的，她想起下午那女人塞給她龍鳳金鐲子的事，連忙從口袋里掏出那只沉甸甸，合計起來有萬把塊錢的龍鳳金鐲，放到那疊人民幣上。

“奶奶，這只鐲子給你。”余然低垂著頭，細聲細氣道。

“嗯？”看到那只鐲子，余奶奶眸色微變，片刻，嘆息道：“這鐲子你先拿著。要是哪天手頭緊了，這鐲子也能當不少錢。”

“當了它換錢？”余然猛地抬起頭，眸子圓瞪。

余奶奶不答，反而岔開話題：“然然，你是不是有什么奇遇？”

她笑得一臉慈祥。

余然只覺頭皮一緊，暗道，乞巧殿的事不能暴露，得想個法子蒙混過去。囁喏了半天，眼角覷看余奶奶一下，吱吱唔唔道：“遇到一名仙子，說跟我有師徒的緣分，她給了我很多好東西，還教我用仙法修行。”

“難怪你能拿出修行人眼饞的靈谷靈果來。”余奶奶面上恍然，隨即臉色一沉，厲聲警告：“那些吃食以后不可以隨便給人吃。要知道我們身邊都是俗世人，身體里存著俗世的濁氣。一旦體內的濁氣被排空，他們就會成為妖魔鬼怪邪道修士垂涎的唐僧肉。你這不是在幫他們，而是在害他們，知道嗎？”

是在害他們？余然打了一個寒噤，想起她之前莽撞的行為，心里頓時害怕起來。急忙巴著余奶奶，咬咬唇求道：“奶奶，有什么辦法可以幫余霞和三哥哥。我給他們不少吃的東西。”

余奶奶不答話，從儲物袋里掏出一朵式樣別致，恍若剛從樹枝上采摘下來的牡丹花。粉色的花瓣輕薄透明，一層層包裹著嬌嫩的蕊芯，在橘黃色的燈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奶奶？”余然深知自己做錯事，眼圈泛紅，咬唇想想，撲通一聲，雙膝跪地，乞求原諒。

受什么樣的懲罰都無所謂，只要能挽回她犯下的過錯！

看她真心悔過，余奶奶寓意深長地告誡：“你性子軟糯，別人待你好，你心里就念著。還好時間尚短，你沒鑄成大錯。今后不可再這般由著性子亂來，知道嗎？”

“是。”余然心服口服。

“先起來吧。”余奶奶吩咐。

余然應聲站起，好奇的眼光落到那朵恍若真花的牡丹。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余奶奶拿起那朵仿若從樹枝上剛摘下來的牡丹花，一臉慈愛地遞送到余然面前。

余然不解，就著余奶奶的手，細細打量一會，抿抿唇，考慮片刻，回答：“好像是修仙者用來飛行的器具。”要不是今天一下午她都待在乞巧殿書房里研究玉簡中的訊息，此刻，她也沒那好眼力。

聞言，余奶奶笑了下，語帶惆悵：“這是你爺爺留給你的。你拿去祭煉，以后出門用得著。”

“爺爺留給我的？”

余然眼眸瞪大，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今天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意外打擊得夠嗆，稍作遲疑，伸手接過那朵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牡丹花，分出一縷神識入花朵內，仔細探查牡丹花的構造，隱形陣法、防御陣法、攻擊陣法、飛行陣法……制花的材料更是極為少見的上等靈玉和秘銀。

“范家擅藥，余家擅器。”想起往事，余奶奶嘆息：“只是余家到你爺爺那一代就沒落了，范家卻依然猶如常青藤，常青不衰。”

“奶奶？”聽出余奶奶語意中透出的落寞與傷感，余然心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