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秦箏掀開鐵板門,慢悠悠地走下去。
石室中,和昨天一樣,端木流云抱著膝蓋坐在角落里發呆,一見到她,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來到她身邊,笑得燦爛:“你終于來啦?我好無聊啊,這個地方就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要不是千年玄冰對正常人有害,還能讓姐姐來陪陪我?!?
“我也是正常人。”秦箏干咳了兩聲。
“啊,我忘記了。”端木流云愣了一下,隨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你是大俠嘛,應該是無所不能的。”
看著少年絕美的臉上露出的不加掩飾的崇拜,秦箏笑了笑道:“原來我這么有名啊?!?
“你的形容風貌,江湖上可是傳遍了的,仔細想想就知道啦?!倍四玖髟普UQ劬Γ吨囊滦涞?,“人家都說酒仙秦箏藍顏知己滿天下,那位楚神醫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呢?”
“你很關心?”秦箏一揚眉。
“因為我想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啊?!倍四玖髟仆嶂X袋,一臉的天真無邪。
“你都知道我藍顏知己滿天下了,也不在乎?”秦箏忍不住笑起來,“聽說南疆的男子專情,否則各種蠱毒招呼,我可是很害怕的?!?
“銀劍山莊用毒,可從來不養蠱?!倍四玖髟屏⒓捶瘩g道,“我最討厭那些蛇蟲了!”
“為什么?”秦箏奇道,“玩毒的人,怎么能討厭蛇蟲?毒可是分為動物和植物兩大種類的?!?
“因為太丑了!”端木流云想也不想地道。
“……”秦箏無語。
“唉……什么時候可以出去?。俊倍四玖髟埔幌伦佑挚逑铝四?。
“等你身上的熱毒全被千年寒冰鎮住吧?!鼻毓~模糊地答道。
“我姐姐呢?”端木流云問道。
“正在和蝴蝶親熱。”秦箏笑笑,又從懷里取出一個小酒壺,在他面前晃了晃,“冷不冷?要不要喝酒?”
“你經常請男人喝酒嗎?”端木流云接過酒壺,卻好奇地問道。
“不經常?!鼻毓~搖頭,笑瞇瞇地道,“通常我請男人喝酒,都是想灌醉他,然后做些特別的事情。”
“那我呢?”端木流云一臉的期待。
“醒夢,醫仙釀的酒,能讓喝醉的人越喝越清醒?!鼻毓~一本正經地道。
“醒酒用的酒?這么奇特的東西,我倒要嘗嘗看!”端木流云晃了晃酒壺,眉開眼笑,將壺嘴湊到唇邊,便大大地喝了一口。
“如何?”秦箏道。
端木流云咽下酒液,舔了舔嘴唇,粉色的舌尖勾勒出優美的唇線,帶著濕潤的水光,在夜明珠的光暈下,有一種異樣的魅惑。
“很不錯的味道。”他將酒壺還了回去,同樣是一臉的正色,“就是太酸了些,‘醒夢’這個名字不好?!?
“哦?那應該叫什么?”秦箏道。
“情敵?!倍四玖髟频馈?
“哈哈……”秦箏一陣大笑,“果然是個妙人,我似乎有點兒喜歡你了……一會兒再來看你吧?!?
看著她重新走上去,然后是鐵門關閉的聲音,端木流云突然間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
秦箏一出酒窖,隨手就將酒壺拋給了在院子里劈柴準備做飯的侍童。
“啊!”小侍童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哀怨地望著她,“秦小姐,我就說今兒個早上做餃子的時候,怎么找不著醋了呢,您要醒酒的話,公子有吩咐做醒酒湯,不必喝醋啊!”
“姑娘我不喝醋,只喜歡看人喝醋!”秦箏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腦袋,在一雙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施施然到了后院。
楚涵秋背對著她,正專心地篩著藥草,鋪開在陽光下曬干,那專心地動作,仿佛他手下的每一株小草,都是易碎的無價之寶一般。
秦箏也沒打擾他,隨意地在臺階上坐下,背靠著廊柱,不知從哪里又摸出個酒壺小酌起來。
當然,不是醋,是楚涵秋出品的佳釀。
風和日麗,萬里無云,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秦箏瞇著眼睛,望著不遠處的人兒忙碌的模樣,專注的神情,雖然沒有她一貫喜歡的逍遙自在和熱鬧,但格外有一種溫馨的感覺。
春日的陽光曬在身上,更像是從心底溫暖起來。
“你再這樣喝下去的話,不出三年,酒對你來說就沒有用處了?!背餂]有回頭,突然說了一句。
“那有什么辦法?”秦箏不在意地挑了挑眉,語氣中也流露出一絲無可奈何,“明知道是飲鴆止渴,不過……不是連你這個醫仙都沒有辦法嗎?”
“我遲早會想到辦法的。”楚涵秋“哼”了一聲,咬牙切齒的神色間,有不甘,也有固執。
“啊,我等著?!鼻毓~一仰頭,酒壺里卻只倒出了幾滴酒。
“沒了啊。”她遺憾地嘆了口氣,抬起了手。
“你要是敢在我這兒亂丟東西,就自己給我掃干凈?!背锓路鸨澈箝L了眼睛似的。
秦箏撇撇嘴,放下手,將酒壺擱在一邊,又伸了個懶腰。
“柳千潯的毒,明天就沒事了,我們什么時候走?”楚涵秋鋪好最后一批藥草,慢慢地走過來。
“那就明天?!鼻毓~聽到“我們”兩個字就笑了出來。
她就知道,只要是她的要求,楚涵秋就從來不會拒絕。
那個人,一直都是最懂她的,那種靈肉交融的感覺,便是生死之交的風青洛也比不上。
至于端木家的那兩個不速之客?反正晚上就可以拔毒,其他的……誰管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