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我決定從城里走回鄉村。每到這個時候,就會遇到很多趕著去山上運木頭的老鄉,他們總是讓我搭車一同回去。有一次,我碰到了一個小伙子,看上去他已經累了一天了,還喝了點酒,遇到我之后,他就邀請我上他的雪橇。按照規矩,我還和他客氣了一下,可是他的熱情使我沒辦法拒絕,草草地整理了一下,我們就出發了。
小伙子簡單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紹,他是韋斯列沃村的伊凡·巴祖諾夫。
我聽說過這個人。
“你的狗魚打得非常棒吧?”我問道。
“還可以,算得上是專家吧,”巴祖諾夫答道,“那請問您貴姓啊?”
我回答道:“我叫米哈伊爾·米哈伊洛維奇。”
他又說道:“在你心里,有沒有什么事情,不做就會心里癢癢的?”
“經常會有啊!我親愛的巴祖諾夫,難道您不知道我也是一個獵人嗎?”
“是你啊!”他終于認出了我,“怎么可能沒聽過……你的名字在我們這兒很響亮!你也是獵人,真是太好了!我是打狗魚的,在這方面我非常有經驗,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嗯,對。”我回答。
“真是太好了。那我就給您講一些和狗魚有關的事情吧,你一定會明白的。我是一個打狗魚的獵人,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這件事情上。捕獵的時候,我眼中只有狗魚。產卵的季節,狗魚的肚子很難受,它們會著急地四處游走,它們的交配需要在特定的時間進行。”
“這個我知道,”我回答道,“狗魚產卵應該在每年第一次發水的時候。”
“說得太對了,每到發水的時候,狗魚就要逆著水流游走,每年到那個時候,我就會放下手中所有的農活,天天蹲在水邊……”
巴祖諾夫又和我說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他為什么因為抓狗魚的癮頭和妻子爭吵,又是如何戰勝妻子,最終同意他去打狗魚,我一直靜靜地聽著,不知不覺就到了該自己走的路口了,可是沒說盡興的巴祖諾夫不放我走,要我一直聽完。
他又繼續說:“每當太陽曬得人們暖呼呼的時候,人們就會想在家里待著。狗魚也一樣,魚子使它們的肚子很難受時,它們就會爬到淺灘上,在那里擠出魚子,奶魚就會游到魚子上面,往上面灑魚白。奶魚的數量是根據狗魚的大小來定,一條比較大的狗魚,我看到最多的上面有7條奶魚,這些奶魚在上面折騰,可是狗魚卻藏在水底,不知道這個規律的人,就只能抓到奶魚,大狗魚早從下面跑掉了。我就是因為懂得這個規律,每次都會將我的漁叉,向奶魚的底下扎,所以每次我都收獲頗豐。”
他的故事講完了,我突然想起一件我一直不明白的事情,正好今天說出來:那是在七月某一天的黃昏,我正在湖邊散步,遠遠好像看見一只黑人的手,可是等我定睛看的時候,又不見了,過了一會兒,我再看那個方向,又出現了,感覺像一具尸體被水浪沖到了這里。帶著好奇,我沿著河岸向下走,后來才發現,那不是什么尸體,而是一條大狗魚。我拿起隨身攜帶的槍把它打死了,它的肉很硬,應該是一條老狗魚。
我問巴祖諾夫:“狗魚的交配有特定的時間,按照你說的,它們應該在早春的時候產卵,可那是夏末啊,它們怎么又出現了呢?”
巴祖諾夫說:“我跟你說的都是真的,別忘了在這方面我算得上是專家。其實,狗魚和人一樣,它們也會回憶,它們經常想游到湖邊,回憶它們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