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了最厲害的魔功又如何?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
我再也找不到她了,我的飛燕姐姐,我生命里唯一的燦爛的那抹陽光……
我殺了蝠爺,成了蝠爺;我殺了鬼王護法,成了鬼王護法;最后,我殺了教主鬼王,成了新的魔教教主——但那又如何!
我再也找不到她了,我的,飛燕姐姐……
我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總算將記憶中的飛燕姐姐重現于紙上。我抓來無數丹青妙手,請他們臨摹出十萬張畫像散于諸國分舵,責其尋找,依舊如石沉大海一般。
直到那一年,有名教眾哆哆嗦嗦地指著畫像說,那女子與流嘉長公主有五六分相似。當日長公主懷胎時于廟中祭拜,他曾遠遠地看到過一眼。
只一眼,便能看出有五六分相似!我欣喜若狂!正要拉著那教眾細問一番,卻見他支支吾吾地說:“可是長公主上個月剛剛過,過世了呀……”
“什么!怎么可能!”
“是,是真的!長公主是早產,生產期間又受了寒,就,就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的飛燕姐姐是那么健康那么生氣勃勃,她怎么可能會死呢……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那個嬌滴滴的什么長公主,才不會是我的飛燕姐姐!
然而,我終于還是按捺不住連夜偷偷潛入了定國侯府。我看到了那個襁褓中的嬰兒,五官很是精致,長大后必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不過,她絕不會是飛燕姐姐的孩子,他跟飛燕姐姐一點兒相似之處都沒有。
我不禁稍稍放下了心,那名教眾定是看錯了,我回去就把他丟坑里喂毒蛇!
既然來了,那干脆就到那個嬌公主的臥房去走一遭好了,徹底斷了這荒誕的推測。
然而,當我推開房門走進去的一剎那,我看到了房間里掛著的那副畫像,一幅十二三歲少女策馬揚鞭的畫像,而那少女的臉龐——赫然便是飛燕姐姐的模樣!只有飛燕姐姐,才會有的那飛揚的眉眼,那驕傲的神情,那無比燦爛的笑顏!
飛燕姐姐!我險些驚呼出聲。
于是,我把那幅畫盜走了。
我每天把自己關在靜室里,呆呆地凝望畫上的人兒,腦中卻只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念頭,如凌遲般日益折磨著我的身心:我找不到你了,飛燕姐姐。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
在靜室內整整呆了六年,我不得不接受飛燕姐姐已經永遠離我而去這個事實。于是我決定,出去散散心,循著她昔日的足跡。
那日,我來到了飛燕姐姐到過的寺廟,生平第一次無比虔誠地為每一位佛都上了三柱高香,還捐了豐厚的香油,只盼他們真的能護佑我飛燕姐姐在那頭依舊平安喜樂。
呵,饒是我練就了一身無敵天下的魔功,想要守護那頭的飛燕姐姐,也只得求助于這滿天神佛……念及此,我的心情愈發悲涼起來。敲木魚的小僧見我出手闊綽又心緒難解,便對我道:“施主,我們這后山的春雪極美,昔年連長公主殿下也流連不已。施主不妨前去——誒?施主?施主!人呢……”
小僧話未說完,我已經飛身掠去了后山。
這里,是她曾經流連不已的地方嗎?
我一步步緩慢地走著,踏過每一步覆著薄雪的石階,撫摸著每一塊冰涼的橋墩。我在每一條結著薄冰的溪前靜靜佇立,在每一條孤寂的山間小道上久久徘徊……
于是我,情動之際,腳下不慎一滑便猝不及防地掉了下去!
在空中幾番飛快地騰挪轉身后,我終于在落地的瞬間穩住了身形。
我抬起頭看向前方,不遠處,是一個人煙稀薄的小山村。一個小男孩兒騎著竹馬在前邊跑著,扎著兩朵紅梅的小女孩在后面“咯咯”地笑著,兩條長辮子在身后輕靈而歡快地擺動、跳躍……
那個小男孩跑了一會,突然轉過身朝身后的小女孩兒招了招手。
啊!那真是個漂亮的孩子,他怎么能這么漂亮呢!尤其是那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簡直像極了,像極了——飛燕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