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無咎一下子別過臉，什么也沒說，抬腳就要走。

黎香急忙放下肉糜湯，“這樣也好，反正山上的路我也熟，我便隨你一塊去吧！”說著，解下腰間的圍裙就要隨男人走。

“這個(gè)笨女人，就是會(huì)治他……”顏無咎心里一咬牙，轉(zhuǎn)過身端過那盆米糜湯就一口飲盡了。

黎香笑的好不得意。

把盆往女人懷里重重一放，“在家等著我，若是敢出門……”男人對(duì)她揮了揮拳頭。

“出門要小心，山上冰窟窿多，你要用長(zhǎng)槍試探著點(diǎn)……盡量依著樹根走，別到空曠的地方去，山上若有其他小動(dòng)物踏過的地方也能走……”

“煩不煩……”男人低吼一聲推開門就走，順手拿過了門旁的一捆麻繩。

黎香抱著盆追到院子里，“記住了，不管怎樣太陽下山之前一定要回來……”

“回去了……”男人猛地轉(zhuǎn)身大吼一聲，眼睛瞟著她的褲子臉黑的象鍋底。

黎香趕忙跑回屋。

“笨女人，若是凍成了冰棍，我該找誰哭去……”男人嘀咕一聲，緊了緊熊腰就走。

男人很聽話，天黑前便回來了。不過是空手回來的。一家人沒說話，照樣熱湯熱飯地伺侯著。男人晚上一著炕就睡著了。女人為他烤了棉袍護(hù)膝，守在炕上望了他許久才睡去。

第二天，男人照樣天不亮就起床。女人也照樣兩個(gè)熱騰騰的菜餅子包好，一盆肉糜湯端好。男人接過餅子望著肉糜湯好久才接過飲盡。什么也沒說，推門就走。太陽下山時(shí)，男人回來了。不過這次雖沒獵到野豬，卻背回了一大捆的干柴。女人的眼睛一下子濕潤(rùn)了。

晚上女人小心地觀察著男人的情緒，發(fā)現(xiàn)他不但沒有氣餒反而斗志更加高昂了。黎香悄悄放下心來。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二斤的野豬肉在女人的手里仿若永遠(yuǎn)也吃不完。最近幾天村里也起了怪現(xiàn)象，黎香發(fā)現(xiàn)他的男人走后，村里也有三三兩兩的男人扛著長(zhǎng)槍上山了。不過，都是些體弱多病從來都不曾獵到過野豬的男人。二蛋從來不屑與他們搭伙。

一直到第七天，張家嫂子猛地推開黎香家的門，“黎香，黎香，快出來，你男人扛著野豬回來了。”

黎香的心一跳，“張嫂子，這是真的？”

“哪還有假？足足有兩百多斤的大野豬，我親眼看見的……張順?biāo)麄冎荒芨谀隳腥撕竺鎶A著尾巴眼饞。”

張嫂子剛說完，黎香就推門躥了出去。剛跑到院子里，就見男人正把一頭大肥豬從肩上恣意地摔到院子里，拍拍手，男人一臉喜氣地望著女人眼睛亮的比太陽還灼眼，“黎香，把豬收拾了，晚上咱們家吃紅燒肉。”男人意氣風(fēng)發(fā)得意非凡。

黎香的眼睛里哪還有什么野豬，她的心魂早被男人臉上那志氣飛揚(yáng)的神采所吸引，心里直想著要疼他。

男人嘿嘿笑著走到她面前，掖揄地悄悄湊到她耳邊，“要想疼我也得等到晚上，如今……這院里院外可都站滿了鄉(xiāng)親，你若不怕羞，我倒不介意……”

一句話，黎香的臉便騰地紅了，張家嫂子站在旁邊捂著嘴哧哧地笑。

男人輕佻地一笑抬腳進(jìn)了屋。

黎香的眼光終于放到野豬上。

“黎香，趕快把豬扒皮收拾了，這個(gè)年你們可就能過好了……”說話的是張順。

黎香應(yīng)了一聲就走到野豬旁，正要伸手，不覺抬頭向大門口看了看。籬笆墻外，站著十幾個(gè)攏著袖子拿著長(zhǎng)槍的鄉(xiāng)親，老的小的，病的殘的，都穿著老舊的破棉袍眼巴巴地站在風(fēng)雪中望著她不動(dòng)。那樣子……

黎香的心一下了酸。她笑著直起腰，“張順叔，你們大伙兒都進(jìn)來吧！我爹十幾年不收拾這東西了怕是手藝早廢了。你們就進(jìn)來幫我一把，回頭，每人都割一塊肉回去。”

張順卻搖了搖頭，“黎香，你的好心我們心領(lǐng)了。我在山上，還是你男人推了我一把，我才沒被野豬踩成肉餅，怎還有臉再分你家的肉……”

黎香看到其他人都對(duì)她搖了搖頭。黎香笑了，什么也沒說直接走過去打開了大門，把他們一個(gè)一個(gè)都推進(jìn)了院子里……

“張嫂子，你就幫我燒一大鍋的熱水吧！讓大伙兒把豬皮扒了，回頭你們?nèi)粝矚g就割一塊回去，反正快過年了，大伙就當(dāng)提前解解饞。”黎香招呼著還愣在一邊的張嫂子。

張嫂子急忙應(yīng)著歡喜地就回家燒熱水。

此時(shí)，黎老憨聞?dòng)嵰才芑亓思遥姷酱笠柏i不覺呵呵一笑，“真是個(gè)大家伙……咦，大伙兒還愣著干什么？趕快支架子燒水扒皮收拾了，弄好了，大家都割一塊回去給老婆孩子解解饞……”黎老憨一揮手，大伙兒臉上一下子涌出了笑急忙幫忙收拾。

黎香卻默默走回了屋。

火炕上，她的男人正倒頭就睡。黎香急忙往灶火里又加了些干柴，爬上炕見男人睡的死，黎香一下子慌了。急忙扒下他的破棉袍，解開坎肩，果然，里面的單衣又被血水浸透了，黎香心一疼，頓時(shí)捂著嘴哭了。

一覺醒來，男人睡的足睡的美，伸個(gè)懶腰坐起來。一見單衣又被女人換了，他不覺膽戰(zhàn)地就往褲腰上看。還好，他耍了個(gè)心眼系了個(gè)只有他才能解開的死結(jié)，女人無法解開，也就沒扒下他的褲子，顏無咎得意地笑了。

穿上衣服美美地下了炕，男人心里想，“今晚寶兒總算能如愿以償吃到紅燒肉了吧……”想著那肥肥嫩嫩的紅燒肉，男人嘴里先吞咽了一大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