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種族之戰無分正邪

“白冥教煉尸……”龍絕聽了被驚得失神，他喃喃道，“那是邪道啊……”

西門東方沒有立刻回答他，她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喝茶，似乎沒有聽到龍絕的話。

龍絕呆坐半晌，終于抬起頭來，他對西門東方鄭重道：“海族吃人，在我們眼里也是邪道，以邪道對付邪道，沒什么不對的！”

似乎是為了說服自己，他聲音很大，一字一頓，聲音十分清晰。

但西門東方放下茶杯，漠然道：“這不是以邪道對邪道。”

“那是什么？”龍絕訥訥問道。

西門東方握著茶杯，道：“海族吃人，我們也吃海族，這是種族之爭，無分正邪。白冥教雖然煉尸馭尸，但，存在即是合理，用之為正即為正，用之為邪方為邪。”

龍絕若有所思，半響，他呼出一口濁氣，道：“賢弟所言不差，但是，我聽聽也就罷了，若是叫那些老古董聽了去，怕是要說你離經叛道，要誅滅你了。”

“龍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西門東方捧起茶杯，平靜地喝了一口，道，“如今是大爭之世，是天才們的時代，在這個時代獨領風騷的天才方是真正的妖孽，老前輩們若是不知變通……都會被淘汰！”

她說話一點忌諱都沒有，想說就說了，說完也不怕被人打死。

沒辦法，后臺硬。

龍絕久久無言，恨不得自己沒有聽到西門東方這大逆不道的話。

“你在怕什么？”西門東方幽幽問道，“你曾經獨自從家里走出，離開錦衣玉食的生活，擺脫滄海王弟弟的名頭，在戰場上廝殺二十多年才有如今的地位。你有抱負，有恒心，有毅力，也有才智，有天賦，還有心機與城府。你是這個時代的主角之一，你不會甘于被淘汰，也不甘于成為陪襯，不是嗎？”

“不愧是精神力修者，想的就是多。”龍絕笑了笑，臉色并沒有什么變化，他說，“最開始的時候，其實我也沒有想過那么多，后來長大了，見識多了，心也就大了。你說得沒錯，我不甘，不甘于比任何人差！”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我今年才二十九歲，不到三十歲。當年到黑龍軍團的時候，也才剛過九歲。我在這里摸爬滾打了二十年，直到憑著自己的本事當上第五軍的將軍，這才透露出自己的身份。我想證明給我哥看，不憑借家族，我也能出人頭地！我想證明給他看，我比他強！”

他喝著茶，裊裊白霧從茶杯里升起，將他俊朗的面容模糊了。

他聲音低了下來，像是有些失落：“但我當上將軍已經將近八年了，卻還是沒有成為黑龍軍團主帥，但大哥二十年前是滄海王，現在也還是。我沒辦法和他平起平坐，我還是比不上他。前兩年他的兒子滄海王世子來黑龍軍團，我還得給他行禮。我是臣，他卻是君。”

西門東方沉默不言。

龍絕又道：“當叔叔的要給侄子行禮，很諷刺，很戳心，可我并沒有放棄，我知道我還可以堅持下去……我已經堅持了二十年，不怕再來一個二十年。我沒有祖傳的強大功法，沒有逆天的資質，也沒有逆天的運道，我所走出的每一步，都是拿命拼出來的。所以我必須不停地走下去，否則就是對不起自己。”

龍絕在白霧之后似乎是笑了笑，他對西門東方道：“賢弟是有大氣運的人，年紀輕輕就有四階的修為，還有許多法寶護身，想必是大族子弟吧？”

西門東方搖頭，神色也有些落寞，她說道：“我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我孑然一身，無牽無掛，修煉的時間也不長。但你說得沒錯，我運氣好，奇遇接二連三，卻也把我折騰地幾次險死還生。”

西門東方愣愣的看著茶杯里的茶葉，木然道：“也說不上是運氣好，可能是把運氣都堆積到這些日子里用了吧……我的體質奇差，你能感覺到的。”

“供奉們說，我沒多少日子可活了。所以我離開學院，想要做點什么，做點足以名垂青史的事情。然后我到了黑龍軍團，我用了一個多月來研究這一切，但這里的水太深了，我一時半會兒看不清，我很著急，絞盡腦汁也沒想到什么切實可行的辦法，所以我就想著以毒攻毒。”

龍絕注視著西門東方平靜的面容，卻是心頭微震，說不出話來。

“我差不多是沒救了，”西門東方低聲道，“我是德師，但我此時心中已經沒有了善惡與正邪，我行事也可以無所顧忌。”

西門東方一口飲盡杯中茶，對龍絕道：“運氣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天賦好更不是什么好事。”她看著空茶杯，繼續說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身板小，承不住，那就是命。”

“你很好，總有苦盡甘來的日子。”

西門東方頓了頓，本來已經張了嘴巴卻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踟躕半響，西門東方道：“白冥教在南極郡，離黑龍軍團不遠，將軍還是趕快寫封奏章給皇帝，讓皇帝下令征兆，召他們來參軍。”

說完，西門東方翩然離去。

“各人有各人的煩惱……”龍絕搖搖頭，拿出筆墨準備按照西門東方的意思給皇帝上書。

寫到一半，有人給他送來午飯，是今天攻城的“戰利品”。他看著被割了腿燉湯的魚頭怪，心中思緒萬千。他終于明白，西門東方說得沒錯。

種族之戰，沒有正邪！

若是讓海族攻占了龍潛大陸，怕是人類都要被海族當做糧食滅絕了。想到這個可能，龍絕就忍不住打寒顫。

“東方不敗是絕世奇才，若是陛下同意讓白冥教來助陣，海族這興師動眾才搞出的動靜，怕是要大打折扣了！”龍絕又想到這里，忍不住笑出聲，在奏章上寫到：“用之為正即為正，用之為邪方為邪。白冥教利用海族尸體煉尸，不僅為帝國省下百萬兵士，還可以避免這個邪教對同族下手，可謂一箭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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