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飛狐的神魂剛剛接觸到玉片,就只覺得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吸力拉扯著他直墜而下,失重感傳來,下一刻他竟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處浩瀚的黑暗空間,
低頭看向下方,濤濤海水翻滾,一望無際,隱約可以看到許許多多的影像碎片閃過,
海平面正上方的虛空中,三葉翠草化作的世界種子正悠然依靠在黑槍槍桿上,隨著海水的波動而浮動,
薄蒙蒙的淡綠色霧氣時不時的從它那葉片上浮現(xiàn)出來,在慢慢融入下方的海水中,使得海水泛著化作翠綠,隱約有驚人的生機擴散。
“這是我的識海!”
莫飛狐心中劃過這樣一個念頭。
“嘩……”
忽然間下方海水滾滾,掀起滔天浪潮,一些細密的金色光點宛如群蜂還巢一般鋪天蓋的涌出,在莫飛狐的面前匯聚飛舞,不停的變化,閃爍……
那似乎是一個人持槍揮舞的影像,時快時慢,每一招每一式都無比細致的將其表露出來,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一式接一式,似乎每一招槍法的下一招都彼此有所關(guān)聯(lián),及其神妙。
“這影像演繹的是三環(huán)套月!”
看著看著,莫飛狐陡然從癡迷中警醒,
旋即盤膝坐下,開始靜心感悟這槍決之中的奧妙,神念化作的金色小人,也是隨著影像的變化而舞動,雖有些瑕疵,但也逐漸變得有模有樣。
……
……
修煉的時候?qū)τ跁r間的感覺總是無限放慢,莫飛狐僅僅是剛剛對《三環(huán)套月》有所感悟,便覺識海內(nèi)刮來一陣輕柔的微風(fēng),將他從感悟中喚醒。
睜看眼來,恰巧看到了收回小手的青竹,
“你修煉的太投入了,我只好把你叫醒!”
她將目光閃開,故作平靜地道。
“什么時候了?”
莫飛狐笑了笑,問道。
“辰時,考核馬上就要開始舉行了?!?
“森苦庾龍呢?”
“已經(jīng)下樓去了,就等你一個人了!”
青竹說道,一邊說著,她還一邊細致的將兩人的床鋪打理整齊,動作自然而熟練。
實際上,這里是客棧,根本不需要她來做這些活計,只不過有些輕微潔癖的她還是不喜臟亂,哪怕這個客房已是煥然一新……
“那就趕緊走吧,別讓他們等久了?!?
伸手抓過斜靠在床邊的長槍背在背上,莫飛狐便推門走出了房間。
路過大廳之時,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柜臺方向,卻并沒有見到楚軒的身影,只有一個面生的年輕店員,看來后者應(yīng)該是去搜集療傷的藥材了。
莫飛狐所提供的這幾種藥材單一一個并非是什么稀世難得之物,不過互溫互補,味味相配下造成了一些質(zhì)變罷了。
這并非是什么絕世藥方,一些專職奇癥的藥物的原料也不過都是些普通藥材,它們彼此不同的藥力相互融合升華,才能做到近乎那種奇跡般的功效。
登臨巔峰的路上,流血受傷都是家常便飯,暗疾也時常有所留下,這藥方便是莫飛狐自己無數(shù)次摸索得來的,其中付出的辛勞可不是一言所能概括的。
……
剛一出藤壺軒,莫飛狐便迎面撞到了一臉意味深長之色的森苦,正帶著幾分曖昧的目光,在他和青竹之間掃視。
“姐,昨晚我大哥沒欺負你吧?”
庾龍也緊了緊肩上的行囊,笑嘻嘻地說道。
青竹小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先是看一眼莫飛狐,旋即狠狠瞪了一眼后者,
若不是這混蛋亂出餿主意,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主動跟莫飛狐同檐下住,還好昨晚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尷尬的事情,不然的話……
接下來的事情,青竹沒敢在往下去想,只覺臉上發(fā)燒。
“趕快走吧,就要開始考核了。”
莫飛狐淡淡開口道,對此他倒是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
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雖說要比朋友更加親密,但暫時還談不上愛人,最多算是紅顏知己,清清白白,旁人的目光又何須在意?
“說起來,咱們不是拿到將星名額了么,還需要參加考核?”
提及正事,庾龍也收起了玩鬧的心態(tài),皺眉問道。
“將星名額的確是百分之百能進入天遮學(xué)院的,只不過考核還是要參與的,畢竟學(xué)院考核測的是天賦,將星測的是戰(zhàn)力,二者雖有聯(lián)系但也互不相欠?!?
莫飛狐解釋道。
“那也就是走一個形勢咯?”
森苦在一旁插嘴道。
“也不能這么說,如果你是將星候選人,可測出的天賦卻并不強,學(xué)院還是有資格取消你這名額的,畢竟他們是要選拔下一代,天賦至關(guān)重要!”
莫飛狐再次耐心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
庾龍若有所思,森苦則是面色略僵,隨著距離天遮學(xué)院的路程加近,他的掌心已是微微見汗。
尤其是見到這一路而來的各色華麗的車隊,以及那一個個氣度不凡身著華麗的貴族子弟,常年貧困生活所產(chǎn)生的卑微感讓他不由自主有些膽怯,
這并不能說森苦沒有骨氣,只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yīng),
而見到森苦流露出這般模樣,莫飛狐輕嘆一聲,隨即淡然說道,
“放心吧,你小子的天賦雖說并不有多么驚世駭俗,但也比誰差,放開手去干,貴族的老祖宗,可也不是天生的貴族!”
一番話,說的極為平淡,但卻讓身邊三人皆是流露出一絲淺笑,
事實正是如此,
有些人生來權(quán)貴之家,高人一等,有些人生來貧困,低人下賤,這些與生俱來的差距,莫飛狐并不會去辯駁些什么,因為他的出身也僅僅是一個普通凡人的家庭。
可難道貴族的爺爺輩,太爺爺輩,甚至于祖宗輩難道都是權(quán)貴么?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謂的貴族,不也都是由最開始的困苦打拼而來的么?
天下世間,萬物生靈,皆是有生于無,追根溯源的本質(zhì)還是相同的。
哪怕是宇宙初生之時,所有的一切不也都來自于混沌虛無么,
武者追尋大道,突破極限,這是一個沒有束縛與限制的公平競爭。
道,不會因權(quán)貴而有所偏見,生靈皆可追尋。
武,不會因出身而攻其一點,不及其余,人人皆可求。
莫飛狐勢要追尋極致武學(xué)的原因,更多的是為了看一看那更加廣闊的天空,他深知武道的殘酷,卻也明白它的公平公正。
因此,他不會卑微,更不會彎折傲骨,
曾經(jīng)的他能登臨天域絕頂,不可否認天賦的功勞,但更多的卻是憑借著他那一股無法磨滅的桀驁。
不愿平凡,拼到極致,不甘庸碌,勢要與天公做比高,這是他能成為天域第一的決定性因素……
……
……
“我明白你的意思,飛哥!”
森苦深吸一口氣,目光逐漸變得堅定。
現(xiàn)在的他與那些權(quán)貴子弟有所差距,這是不可辯駁的事實,但武道未來的路,可不是能靠外物來提升上去的。
個人的心性,悟性,天賦,是能夠決定一名武者走多遠的東西,而不是,家勢,錢財,甚至不是天材地寶!
“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你不比誰差,用你的行動,讓那些世俗見解統(tǒng)統(tǒng)見鬼去吧!”
莫飛狐哈哈一笑,伸手拍了一下森苦的肩膀,頗有幾分豪氣流露。
可也就在他這話音剛剛落下,卻是忽聽不遠處傳來一句刺耳言辭,其言語間所表露出來的不屑與傲慢,毫不加掩飾,
“哼!賤民就是賤民,不知天高地厚,不比誰差?不過是自我安慰的言辭罷了,出身的確不能代表一切,但至少不是你這窮小子有資格能說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