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
青竹低聲叫道,小臉紅的有些誘人,只說出這四字之后便垂手站在莫飛狐的身邊,她實在感覺到有些別扭,尤其是莫父那猶如打量兒媳一樣的目光,更是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尷尬的不知怎么辦才好。
只是她這般模樣落在莫雷的眼中,卻更是讓他篤定自己心中的猜測無誤,若非中意,哪家女孩會流露出這般含羞帶蓄的模樣?
“嗯,好,哈哈,很好!”
莫雷仰面哈哈大笑,越看青竹越是滿意,興奮之余便抬手拍了一下莫飛狐的肩膀,稱贊道,
“好小子,有眼光!”
“額……?”
莫飛狐眨了眨眼,旋即苦笑道,
“爹,您誤會了,青竹是我的朋友!”
“臭小子,還想騙我?從那丫頭看你時的眼神我就能瞧出來八九,你說是朋友,誰信?”
莫雷撇了撇嘴,顯然是不相信莫飛狐的話。
自個走過的路比莫飛狐這小子吃到肚里的鹽還多,這點貓膩還看不出來的話,不白活這么大歲數了?
“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咧了咧嘴,莫飛狐發覺自己現在真的是有口難辯。
“飛狐,你怎么能這樣,這不是傷人家姑娘的心么?”
王雨馨拉了自家兒子衣袖,語重心長地道。
“……”
莫飛狐突然不想說話了,因為看這樣子說什么這老兩口都不會信,
而且這會青竹早已經窘迫的忘記了解釋,只顧著低頭玩弄瑩白的手指,可愛的耳垂紅的晶瑩,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小女兒家害羞的模樣,
雖然他知道后者這是出于尷尬的心里,但這副模樣實在容易引人誤會,因此他索性也就不去解釋什么了,指了指屋子說道,
“爹娘,咱們還是進屋說話吧!”
他覺得現在有必要轉移一下話題……
……
……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莫飛狐倒是得償所愿的過了一段平靜日子,
每日里只是陪伴陪伴父母,踏山踩青,橋頭觀魚,日出而作日落而習,雖沒得江湖瀟灑倒也過的快活悠然。
只是哪怕在這樣的平靜日子里,他的修煉卻也始終未曾偷懶停歇,每日里夜習槍,朝迎霞,境界也在穩步提升著,
槍意的融合也大有進展,現在再施展起來已是少了許多瑕疵。
庾家姐弟在經歷了最初一段情緒低落的時間之后,也慢慢的回復了常態,庾龍少了許多年少的玩略心性,變得成熟了許多,唯一的變化最大的就是青竹,她修煉更加刻苦了,甚至可以說已經達到了有些瘋狂的地步,
莫飛狐自認是個修煉狂魔,可見到青竹這樣子之后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每每看到她那柔弱的身子在山中舞劍打坐,一練一天的樣子莫飛狐就感到有些心疼,不過他也并未去勸解什么,知道后者心里有苦,這樣子借助著修煉發泄發泄也好。
身體心靈上的疲憊可以化解,但心魔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能解決的東西了,不把淤積的情緒排解出去,是會產生很大的隱患的。
不過這般瘋魔所帶來的卻是境界上的急速進展,也算是禍福相依,在考核前這幾個月中,青竹的修為以一個極為恐怖的速度提升到了九元開靈境,成為了三人之中名副其實的最強者。
這并不奇怪,青竹的天分本就是極強的,加之原本境界就已經臨近八元開靈境,三個月能突破到九元開靈境的程度不足為奇。
相比之下,莫飛狐的境界進展也同樣不遜色多少,境界上已經臨近七元開靈境,槍意也已經徹底與槍招融會貫通,雖然表面實力不及青竹,但憑借著槍意領域和震動靈元,戰力卻足可匹敵普通的九元開靈境武者。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一切也都安好,只是唯一讓二人有些受不了的是,莫父莫母的表現實在太過熱情,每每看見青竹和莫飛狐二人深山修煉歸來,都是一副意味深長的曖昧模樣,搞得兩人相當不自在。
而為了防止二老在繼續胡亂猜測下去,莫飛狐便將青竹的身世大致講了一番,結果在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二老反倒對青竹更加熱情了,
尤其是在得知龍虎寨被迫解散,青竹的父親生死不明之后,二老更是同情心大起,日后簡直就是拿青竹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再三警告莫飛狐莫要欺凌人家,弄得后者無奈至極。
不過他也清楚二老這是關心所致,只是以青竹的實力來說,自己想要占人家便宜也得先有打敗她的能耐吧?
他的戰力是可以匹敵普通的九開靈境武者不假,可青竹也不是普通的九元開靈境好吧……
……
……
時節流逝,當秋色滿山化作光禿禿的灰白,一場罕見的大雪便隨之降臨在這一片世間,天氣也由數日前的涼爽驟然降至冰點,寒風夾雜著顆粒般的雪紛飛而揚,在這廣闊的天地間盤旋飛舞,化作一個個看不見摸得著的氣旋,
河流早已結冰被封,柴院之中積攢起來的積雪足有三尺厚,莫飛狐家的茅廬也在一夜間胖了一倍有余,遠遠看去臃腫瑩白,就如同是這雪白世界中稍大一點的雪球,融入這銀裝素裹的大地……
柴院外,身穿棉衣的王雨馨正拉著青竹的手絮絮叨叨說著悄悄話,聲音壓的極低,使得莫飛狐根本聽不清她們二人說的究竟是什么,
其實如果他展開神識探查的話還是可以聽清楚的,只是那樣的話勢必會讓青竹察覺到,萬一是什么隱秘的話,這樣做豈不是很不地道?
所以哪怕心中在如何好奇,他也沒有去那么做。
“飛狐,你一心向武,須知此路永無回頭日,為父知曉你的決心和信念,因此你不必有什么牽掛,此次前往天遮學院參與考核,將會是你正式踏入武道的第一個門檻,我和你母親,會為你祈禱的!”
莫雷望著眼前已經比自己高了一頭的兒子,欣慰地說道,
“爹,孩兒明白!”
莫飛狐鄭重點頭,他如何不明白父親言語間的含義,
二老早已過了修煉的黃金期,不過一介凡人罷了,百年壽命不過彈指之間,可武者追尋天道,壽命自然要比凡人長得多,
而在這漫漫求索的路上,他能夠歸家陪伴父母的時間可謂少之又少,
莫雷這么說,不過是想讓莫飛狐再追求武道的路上少一些牽掛罷了。
從某些方面來說,莫飛狐也許能夠算得上是天域一代宗師,可從一個孩子的角度出發,他不孝,
“你能明白就好,時間不早了,也是該到出發的時候了。”
莫雷拍了拍莫飛狐的肩膀,并未多說什么,只是順勢將一個系著紅繩的木雕放在了后者手中……
莫飛狐愣了下,
低頭看向掌心,
上好的烏檀木,刻的是一尊佛像,拇指大小,眉眼慈祥,不知是被紅砂打磨了多少遍,紋理細膩的黑黝黝,光滑圓潤……
重新抬頭看向父親,發覺莫雷的眼中也已隱有渾濁流轉,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莫飛狐只覺心中有一股酸澀沖喉,想要說些什么,最后卻終究未能說出,只是倒身重重下拜,沉浸的積雪飛揚間叩頭三次,旋即豁然起身,毅然決然的踏上了下山的路。
身畔,佳人相隨,森苦庾龍緊隨,山間呼嘯的風雪似乎也在此刻劇烈了許多,莫飛狐暗自咬緊牙關,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再次登臨巔峰,一為云海執念,二為青蓮,三為不負親人期盼,莫雷說,今日將會是他踏入武道的開端,可這對于莫飛狐來說,再踏征程,卻是他涅槃成凰的新生,傳奇的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