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我們進屋吧！”將她身上的茸毛裘衣拉緊，輕摟著她往回走。

“恩！”

終于，到了秋意漸濃，桂花飄香的八月，蘇陳婉兒的產期也到了。而早在兩個月前，蘇凱群就將全城最好的幾個產婆和大夫都請到府里來，開始著手準備，就為了這天的到來。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今天，這股東風吹來了。

“啊……”

產房內，蘇陳婉兒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喊，像是一把利刃，一刀又一刀地劃過蘇凱群的心。“婉兒，婉兒！”拍打著緊閉的房門，蘇凱群恨不得能把門給拆掉沖進房內陪在愛妻身邊，“該死的，都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好！”看著丫鬟端著熱水忙進忙出，聽著房內妻子的哭喊聲由大到小，又由小變大，蘇凱群第一次覺得不知所措。

“老爺，你冷靜點。這女人生孩子，沒那么快的。”蘇府老管家蘇晉同情地看著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的男人，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蘇凱群，“快則半個時辰一個時辰，慢的時候會耗上三四個時辰也是有可能的。”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那么久，婉兒那柔弱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啊……好痛……”

房內又一聲高亢的叫喊，讓蘇凱群差點沒跳腳。蘇晉則是一臉好笑地看著失去平日里從容鎮定的主子，這男人吶，碰到自己心愛的女人的事，什么鎮定，什么從容，全都成了狗屁，用不上了。想當年自己第一次當爹的時候，不也是這個樣子。而且，老爺是盼了這么多年才等到今天，這心情，自然是更難以克制。

“該死的。我受不了了。我要進去陪在婉兒身邊。”蘇凱群的忍耐終于到了極點，甩開步伐，打算進房陪著愛妻。

“老爺！”蘇晉忙一把拉住這個瀕臨抓狂的男人，“這女人家的產房，你一個大男人進去可不好啊。況且，你什么都不會，進去里面只會礙手礙腳的。”

“這……老晉，但是，我……”要他在外面這樣干等，聽著愛妻在里面受苦的叫喊聲，叫他怎么放心得下。

“放心啦。女人家生孩子都是這樣的。這樣喊才有力氣把孩子生出來啦。”

“真的？”平日里精明的男人，此時只剩一臉的擔心。

“真的！”

“啊……凱群……”

“該死的，該死的，”又傳來的一聲高喊，讓蘇凱群又開始暴走。“你這死孩子，還不快點出來，再這樣折磨你娘的話，出來的話我肯定揍你屁股一頓。”

房內；

幾個產婆圍著蘇陳婉兒，有的用熱毛巾給她擦汗，有的注意著寶寶出生的情況，有的在一旁指導她該如何使力。

“夫人，來，跟我一起做，吸氣……呼氣……用力……”

“蘇夫人，再努力點，已經看到寶寶的頭了。”

“啊……好痛……凱群……啊……”汗如雨下，濕透了整頭秀發，緊抓著床單的雙手因為使力的原因，關節處開始泛白，貝齒在紅唇上咬出了血跡，肚子里傳來的陣痛幾乎讓她難以承受地想昏睡過去以逃避這幾乎讓人窒息的痛楚。“啊……啊……”

“蘇夫人，再用點力，寶寶快出來了”一邊拭去她的汗一邊鼓勵著她，“這可是你和蘇老爺盼了多少年的孩子啊。蘇夫人，你要撐住，再努力點，再努力點……”

“夫人，再用點力……”

“啊……”是啊。這是她和夫君盼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如今他就要到來了，她要再努力點把他生下來，“啊……夫君……”再痛，也要把他生下來。為了凱群，為了自己，也為了整個蘇家。

“婉兒！婉兒！”碰的一聲響，房門被用力撞開，終于無法忍受只在外面苦等的蘇凱群破門而入。沖到妻子身邊，“婉兒，我在這，我在這。”

“夫君！”看著跪在床沿，雙眼因緊張而泛起血絲的男人，額頭上已然出了一層薄汗，緊握著自己的手微微地顫抖著顯示著他內心的緊張與不安，“夫君……啊……”肚子上又一陣強烈的痛楚傳來，幾乎讓她昏厥。

“婉兒！婉兒！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用受這種苦，婉兒，你要撐住。”妻子蒼白的面容，泛白的雙唇讓蘇凱群的心一陣揪痛。“為了我，你要撐住！婉兒，你別咬自己，”掰開妻子咬著嘴唇的貝齒，蘇凱群將自己的手側送進她的嘴里，“咬我就好”

“不怪你，夫君！”抬起無力的手，撫上丈夫無血色的臉，這男人，她是如此地愛著他啊。為了他，受著點苦又算得了什么。

“啊……”又一陣劇烈痛楚傳來。

“蘇夫人，用力，快成功了，孩子快出來了，再用點力，再用點力。”產婆在以旁催著她使力，“用力……快好了……快好了……”

“啊……”蘇陳婉兒咬著丈夫的手，用盡全身的最后一絲氣力……

“哇……哇……哇……”一陣洪亮的嬰兒哭喊聲終于響起。

“出來了，出來了，夫人，孩子出來了。”產婆一面向她說道，一面剪斷臍帶，抱起孩子，“是個女孩！”

“夫君！謝謝你！”嘴里傳來的血腥味讓她知道自己咬傷了他，松開緊咬著丈夫手的嘴，說完這句話后，蘇陳婉兒陷入了昏迷。

“婉兒，婉兒，大夫，大夫在哪里，快點進來。”蘇凱群一看妻子昏厥過去，連忙呼叫在外等候的大夫進來，“快，快點，她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