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來臨。

家家戶戶門口已經貼了紅色的對聯還有倒貼的福字。

團圓飯是除夕晚上的習俗。不過，路識真一大早就去了兒童之家，還準備了賀卡。

賀卡的事，她一早早就寫好的。她整天在家里閑著沒事情干，哥哥又在忙著學習。路識真本來想約祝與新一起去做之前說好的賀卡的，但是自己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她的心情可謂是矛盾極了！

非常想見到他又非常不想見到他。

最后路識真甩甩頭，一聲不響地完成了所有工作。

幸運的是路識真還是見到了心心念念卻不敢想見的少年，在推開大門的那一剎那。

少年今天穿的格外地喜慶，不是他平日常穿的那個黑色系少年。盡管眉眼還是淡淡的，但是穿這一件大紅色的羽絨服，并不顯地艷俗反而更襯其清秀。

祝與新顯然已經和孩子們玩了很久，額前的頭發有些微微打濕。他的目光落在正坐在院子里和他一起曬太陽的孩子們的臉上，溫柔地不像話。

如果不是年久失修的大鐵門發出的聲音太響亮以至于少年已經投來了探究的目光，路識真真是想落荒而逃。

“阿真——”祝與新勾起了嘴角，招了招手。

少年手掌玉白，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同鍍上了一絲光澤。

路識真回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但內心卻在狠狠地唾罵自己，真是色令智昏。

看祝與新，什么都好。

不行了不行了。

祝與新只覺得今天的路識真真的是有些不尋常，比平日里顯得更加拘謹了一些兒。

路識真愈靠近祝與新，她的步子愈慢，反倒是萌萌先跑到她面前拉住了她的手。

路識真走近了，才發現孩子們并不只是在曬太陽。

他們一個個乖乖地坐在小椅子上，地上有幾碗小小的粘糊的米粥。路識真看他們大多數手里都捏著小小的一張紅紙，有一只手還煞有介事地動著。

他們在貼“福”。

路識真自然而然地幫著貼起了“福”字，沒有再說話。

祝與新看著她低頭的姿勢，挑了挑眉。

阿真在躲他？

貼完“福”之后，路識真還把自己精心準備的所有賀卡都給了萌萌，讓萌萌發給每個小孩。

祝與新看著賀卡，一臉若有所思。

路識真心里其實緊張得很，低著頭不敢去看旁邊的祝與新。純粹的羞澀罷了。

盡管他們兩之前就說好在兒童之家不說話而是用手語交流，但是路識真連看都不看祝與新一眼，連萌萌的臉上也浮現出疑惑的表情。

路識真也不知道上午干了什么，就暈乎乎地在孩子們的牽引下陪他們玩耍。

等廚房飄來飯菜香。

路識真就起身去和方華告別，她也終于和剛進來那樣，與祝與新正面對視。

祝與新也來和方華說再見。

“誒？你們倆都不打算在這吃嗎？”方華企圖挽留他們。

“謝謝方姨，但是今天中午我要在家吃的。”

“好吧！”方華自然知道除夕團圓，想到祝與新的家庭，她又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祝與新，“小新呢？”

“不了……”祝與新搖搖頭，“我有事！”

方華聽到這么一說也不再勸阻，只吩咐他倆走路小心，過年車多。

路識真和祝與新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大門。

終于出來了！路識真呼了一大口氣，她的心跳都快得不正常了。

現在她只想快點離開，她的腳步不覺地加快，直到后面一句熟悉的嗓音響起：“阿真，等一下！”

路識真瞬間定住腳步，僵硬地回頭去看那個大紅色少年。

祝與新出口就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你的除夕愿望是什么？”

除夕愿望？

路識真一秒沒想，脫口而出：“親朋好友歲歲平安，無病無災。”

祝與新聽到這個回答忍俊不禁，看來這女孩每年都說這樣許愿，所以才有今日下意識的回答。

路識真一說完，下一秒就忍不住錘了自己腦袋，回答的都是些什么呀？！

祝與新一手作拳，抵在嘴邊，當逸出一聲輕笑后，他才緩緩開口：“好吧，換一個問題，阿真，你想要什么除夕禮物？”

當他當時看到路識真給孩子們送了賀卡的時候，就很想給她一個禮物。

無關風月。

只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的確需要一些獎勵。

他與兒童之家已有兩年之緣。也見過不少志愿者，但是兒童之家孩子特殊，加之地處城市邊緣化地區，國家扶持力度不夠大，往往不會是那些志愿者的最佳選擇。

路識真是他見過來兒童之家次數最多的女孩。

她也并沒有參加什么志愿者活動，總之就在某一天突然來訪，然后經年累月，融入其中。

而此時作為兒童之家一部分的路識真有些驚詫地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給我？”

祝與新看她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樣，微微一笑：“對啊。”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天降好運，不過路識真心里是滿滿的小雀躍。但是她擰眉想了片刻，都沒有思索到什么想要的東西。

好想現場拿手機搜搜啊！心上人要問我要什么禮物，該怎么回答比較刷好感？

祝與新立馬看懂了她的一臉糾結，失笑道：“可以下次再告訴我！”

“噢——”路識真點了好幾下頭。

隨意這么一聊就已經走到了十字路口。

上次他們兩就是在這里分開的，路識真記得，祝與新剛好是和她相反的方向，一左一右。

“那么，再見！”她側頭看了看旁邊的祝與新，搶先道了別。

感覺她的心臟已經承受不住了，聽到他要送禮物時的歡喜。

“嗯。”祝與新點點頭，一陣寒風吹過，他的脖子往羽絨服里縮了縮。

剛剛明明還是艷陽高照，天一下子就陰沉沉的了。

路識真走之前還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你走快點，回家吃點午飯暖和些。”

看著少女充滿關懷的眼神，祝與新本來一貫的客套話“放心吧！”在即將出口的前一秒被咽回了肚子里。

他垂下眼，語氣是不常見的失落：“家里沒人……”

路識真聽到這話立馬停住了邁開的腳步，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比她高了一個頭的少年。

祝與新說完話后就有些后悔了，自己一副有些怨念的表情是什么鬼。

真是鬼迷了心竅。

就好像從那天他向路識真說的那番話，也并不是一開始打算告訴她的。

但是每每看到路識真澄澈明亮的眼睛時，他仿佛受了蠱惑般地，娓娓道來。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奇妙，祝與新故意咳了一聲，頭微微太高，沒有看路識真說道：“那我走了！”

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地轉身，下一秒卻被路識真叫住了。

女孩的語氣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祝與新，我想好愿望了。”

“你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