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路識真和爸爸原則升要回家的時候，兩個人的鼻子都凍成了胡蘿卜。手也因為摸過太久的雪而變得發紅僵硬。

“快進來！”原則升用手顫巍巍地打開了門，催路識真快點進來。

饒是家里沒有開空調，但是屋子內自有一股獨有的暖意，而且門窗緊閉，外面的冷空氣沒有機會闖入。

原則升脫了羽絨服去準備午飯，路識真則開心地跑到陽臺上往下瞅。

小區噴泉旁現在堆著一個大大的雪人，就是她和爸爸一個多小時的杰作。路識真也不管護欄上有些雪化了之后的水漬，趴著護欄上看天。如今雪已經停了，天邊出了太陽。

下雪的時候天氣不會太冷，冷的是太陽出來之后融雪的時候。路識真感覺照在身上的陽光也失了暖意，不過她穿的厚實，也無甚妨礙。只是手還僵著，她一邊搓著手，一邊哈著氣以便取暖。

深深地吸一口氣，感覺空氣真是清冽地很，從口到肺都感到一陣清涼。神清氣爽。

路識真喜歡這樣的天氣。

雖然冷，但是冷讓人精神，清醒。

原則升的喊聲從廚房傳來：“阿真？”

路識真立刻回喊：“怎么了爸爸？”她喊客廳里走。

“廚房里醬油快沒了！”原則升喊道，“去幫爸爸買一瓶！”接著就傳來幾聲劇烈的咳嗽，大概是被油煙嗆著了。

“好的！”路識真熟練地從沙發上爸爸的羽絨服里掏出了錢包，里面拿了張五十塞到兜里。

家里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在廚房的原則升能把客廳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有些寵溺地笑罵開來：“就不能用自己的錢嗎？小守財奴！”

聽多了爸爸這種話，路識真嘿嘿笑著，吐了吐舌頭。

到門口換了鞋，在原則升好幾句“要生抽！”的叮囑下，路識真終于出了門。

路識真沿著行人在雪地里踩出的黑乎乎的小路，走到了小區門口的超市里。她隨手拿了一瓶生抽，然后拿了幾包零食，然后乖乖走到收銀臺排隊。

放假了感覺超市的人也多了，排在她前面的就有四五個人，而且有些大包小包的，進展頗慢。

路識真嘆了一口氣，后悔把手機放在家里，她無聊到只好拿著零食包裝袋，看成分表……

“同學？”后面突然傳來一聲有些耳熟的聲音。

在叫她？路識真有些猶豫地回過頭，看見一個穿著軍綠色大襖的少年，面無表情。

雖然好久沒見，路識真還是一眼認出了學生會的夏慕楓。嗯，那個陳澄怕得要死的學長。

路識真還從沒在陳澄不在的時候和她有些交流，她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發現旁邊沒有同齡人了之后，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你是在喊我嗎？”

夏慕楓點了點頭，他也是看前面的女孩子身形眼熟，才開口的。他記得這女孩是陳澄的好朋友，也記得和會長關維之流玩得不錯，也記得是原老師女兒，就是記不得是什么名字了。

“你好！”想著不要冷場，夏慕楓來了一句最樸實的招呼。

“學長好！”路識真覺得有些尷尬，但還是很配合地回了一句。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經常都有陳澄這樣的好朋友在吐槽夏慕楓多兇，路識真都忍不住有了些心理陰影。

一時之間有些冷場的感覺。

夏慕楓涼涼開口：“往前走！”

收銀員終于解決了最前面那個大包小包的顧客，人群流動起來，路識真忙回國頭跟上前面的顧客。

兩人沒有面對面，也就沒有了交流。

路識真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她對這種半生不熟而且不愛說話的同學最沒有辦法了……

隊伍流動的速度也很快，路識真很快結了帳，拎著袋子準備出門。

突然身后又傳來熟悉的聲音：“等一等！”

路識真止了步，疑惑地回過頭。

夏慕楓要干嘛？為什么明明沒話講還要強行建立對話框？

夏慕楓一手拎著購物袋，一手插兜，他疾步走到路識真面前，他和關維差不多高，看路識真的時候微微低頭：“你和陳澄是好朋友？”

路識真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夏慕楓有些掩飾地咳了一聲，神色不明。

“那你知道她家在哪嗎？”

路識真驚訝地瞪大眼。沒有回答。

夏慕楓可耐不住她探究的目光，有些不耐煩地從兜里拿出手機，手指在上面點了幾下后把手機遞到了路識真面前。

路識真湊近一看。

是一條短信，署名陳澄。

路識真有幸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陳澄。

“你好，敬愛的夏部長！希望我的短信沒有打擾到你，首先祝您寒假快樂，其次我打算在大后天舉辦生日聚會，邀請了部門的朋友們，當然不會忘記您！我邀請你來參加我的生日聚會！不過，我的生日聚會非常簡陋，無聊，大概您看不上眼吧，所以您如果不來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且沒有異議的，如果沒有什么沖動就不用來了吧，因為我家地理位置也很偏遠呵呵呵，再次祝您寒假快樂！”

雖然這條短信的用詞非常謙卑拘謹，路識真還是讀出了“如果沒什么事千萬不要來參加我的生日聚會”的信息。

顯然夏慕楓不懂，路識真看到夏慕楓回復了“我會來的”。而后面陳澄只回了一個笑臉。

路識真想到之前那個和她打電話時很囂張的陳澄，一副大姐大的語氣：“你一定要來我的生日會啊！非常好玩的！到時候姐姐帶你飛啊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不過，路識真看向夏慕楓，問：“你不是有她手機號碼嗎，你為什么不直接問？”

“你說得有道理?！毕哪綏饔行┐翥兜攸c點頭，突然又發問，“那你是她的好朋友，你知道她喜歡什么嗎？”

路識真瞥了一眼夏慕楓，覺得他繞了那么久就是為了問這個吧。

這一下就戳中了她還給陳澄準備好生日禮物的心，所以她認真地想了想：“陳澄喜歡可愛的東西，粉紅色，少女系列懂嗎？”她自己也開始琢磨給陳澄送什么東西了。

“謝謝?！毕哪綏饕膊徽f懂沒懂，道謝之后便邁開長腿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