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國都，長安城。天子在的地方。

長安皇宮，太極宮。天子住的地方。

萬水千山，匯聚長安。八卦四象，皆源太極。

江寧到長安，全程相距大概一千公里。從蕭至開遇刺，到長安收到消息，只間隔了十個時辰。而且就這么一件小小的案子，竟然擺在了太極宮的御書房里，可見御書房主人對這件事的看重。

江寧不重視，那是因為這件事對江寧沒有影響，但不代表長安不重視。

百姓不重視，那是因為這件事對百姓沒有影響，但不代表朝堂不重視。

御書房內，當今圣上李世民，拿起秘奏看著，一位莫約四十來歲的男子站在下方，低著頭，看不清面容。

“兇手是誰？”李世民放下奏章問道。

“不知，只知道是一男一女，很年輕。”下方男人回答。

“哼，我要的是兇手后面的那只手，結果你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李世民很不滿意臺下之人的回答。

“卑職無能。”男人惶恐。

“說說你知道的。”李世民揉著額頭說道。

“只知道，命令是從宮里出去的。卑職不敢私查。”男人說道。

“宮里？”李世民對男人的話來了興趣。

“命令卻是是從宮里傳出去的，但是兇手卻不是察院的人。”男人目前掌握的就只有這點。只要察院跟這件事沒關系。剩下的男人不想查，也不愿意去查。

“他們不傻，當然不會用察院的人。”李世民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說，他們為什么不殺蕭天，而去殺殺蕭天的兒子？”李世民問道。

“卑職不知。”

“是不知，還是不敢。”李世民自言自語道，“他們當然不會殺蕭天，他們是想用蕭天手里的刀。要想刀殺人，得先讓刀出鞘。殺了蕭天的兒子，蕭天的刀自然要出鞘。”

“你說蕭天會不會把這筆賬記在我的頭上？”李世民又問道。

“會。”這個問題男人倒是敢回答。

“蕭天最近在干嗎”李世民問道。

男人早有準備，從袖子里抽出密報，房間里只有他們兩人，沒有太監幫忙傳遞，男人上前恭恭敬敬的把密報遞了上去。

冊子上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事無巨細的記錄著蕭家的一切事情。就連江月這個小奴才都被記錄在了這本冊子上。

“哼。”李世民從鼻子里哼出一聲，表示不滿。

男人的腰彎的更低了。

“這蕭天就不能給朕消停點嗎？”看到蕭天行蹤不定，東奔西走的消息時，李世民終于出聲了。

“陛下，蕭天已經從商，四處跑商，倒也正常。”

“一個征戰沙場的百戰老將，突然開始追逐蠅頭小利來了。你認為他這些年四處奔走只是為了賺錢？”皇帝并不滿意老者的回答。

“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卻是如此。”男子的回答不卑不吭。

“那是你們沒用，查不到有用的東西。”皇帝對男子的回答很不滿意。

“卑職惶恐。”男子幾乎弓成了一個橢圓。

“段綸，朕單獨把你從御史臺調出來成立察院，不是為了讓你調查蕭家姑娘笄禮這種事情的。”皇帝將手中的冊子重重的摔在書桌上。

“卑職之罪。”段綸的腰已經彎到無法再彎的地步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起來吧，蕭天要是那么好對付，他也活不到現在。”發泄后的皇帝恢復了理智。

“多謝陛下。”段綸起身，依舊低著頭。

房間里在這一刻安靜的出奇，皇帝閉著眼睛似乎在想著什么。

“有句話，卑職不知當講不當講。”段綸打破了安靜。

“說吧，朕恕你無罪。”皇帝睜開眼，似乎有了主意。

“若是請老夫子出手，蕭天再有本事，也得乖乖就范。”

“哼。他肯出手么？”皇帝又是一聲冷哼。

這次不等段綸回答，自己就回答了。

“當年要不是他阻攔。蕭天早就被我殺了。朕這些年花了多少心思才將這長安城里的清掃干凈。造成這一切的可都是當年他老人家的心軟。也不想想，當年若是朕敗了。他還能活的如此逍遙自在嗎？”提到那位神人般的夫子。皇帝也只是在抱怨，卻也不敢不敬。

下面的段綸閉口不言。有些事情，皇帝自己能提，臣子不能接。

“既然蕭天那里打不開缺口，那就從他那兒子身上找破綻。他那兒子也算成年了，蕭天如果真存了那種心思，應該不會在瞞著自己兒子了。”皇帝揉著額頭，這才一會，體力就跟不上了。

“陛下英明。”

“把江寧的釘子都亮出來。”

“卑職領命。”

段綸緩步后退，直至推到御書房門口，方才轉身離開。圣上既然怒了，那做奴才的得讓圣上息怒。出了皇宮的段綸直奔察院。

一間很普通的院子里，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老人。老人正躺在一張躺椅上曬著太陽。老人白頭白須，滿臉皺紋。已經老得看不出年紀了。不過精氣神倒是很好。

一位年輕人坐在那里泡茶，年輕人并不年輕，只是對于椅子上的老人來說，相對年輕而已。年輕人在老人面前恭敬的像個孩子。這位年輕人正是書院的院長張間之。

君與臣的問答剛結束，師與徒的對話才開始。

“院長，陛下似乎開始關注江寧方面了。”作為院長的張間之卻稱呼老人為院長。

“長安這里被他清理的差不多了，手自然回伸向別處。”老人似乎是在問話，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有江寧那邊的消息嗎？”老人問道。

“一直都有人在那。只不過老師之前交代過，陛下不動江寧，我們就不去打擾。”張間之畢恭畢敬的回答。

“這些年你們都看到了什么，講給我這老頭子聽聽。”

“學生就從皇妃去世那里開始講吧。”

張間之慢慢的講著，事無巨細，瑣瑣碎碎。老人閉著眼睛靜靜的聽著，一動不動。看起來似乎已經睡著了。

匯報結束的張間之喝了一口茶潤喉。老人依舊閉著眼睛不語。場面一時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兒，老人才睜開眼睛。

“看來老夫還得多活幾年。將當年蕭家發生的事情從頭理清楚。這件事就交給懷英去辦吧。”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