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里眾人聽了,都同情的看著徐木柏,人家主子還沒開口呢,就被一個小奴才給奚落成這樣。
“聽說你妹妹快笄禮了,要不你把她送到我府上做個妾,我讓我爹保你家生意興隆。”徐木柏知道說不過李關月,挑釁蕭至開。
“聽說你妹妹也快笄禮了,不如你把她送給我這小奴才,做個暖床的丫鬟如何?”蕭至開終于放下了酒杯,沒辦法,酒已經喝完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大舅哥。”李關月朝著徐木柏奸笑道。
“兩位公子,明月姑娘就要出來了。這要是讓明月姑娘看到了,豈不是大大的不美?”老鴇趕緊出來調和。這兩位都是不能得罪的主。
“看在明月姑娘的份上,今天就不和你計較。”徐木柏順著老鴇給的臺階就下來了。
“叮咚……”一聲脆響,讓本來還是吵吵鬧鬧的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明月姑娘出來了!”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李關月轉頭望向二樓,二樓正對著一樓大廳的房間門口,一道珠簾垂了下來,里面隱隱約約坐著一個人影。
不見其人,只聞其聲。樓下的官二代富二代們瘋狂了。
琴聲響起,李關月聽不懂音樂,只覺得這音樂有催眠效果,趴在那里昏昏欲睡。
一曲終了,樓下爆發強烈的歡呼聲,直接震醒了打瞌睡的李關月。
睡眼朦朧的李關月看著臺下不斷往小斯托盤里打賞銀子的富家子弟們。李關月恍惚中回到了現代。以為美女主播衣著暴露的對著視頻搔首弄姿。屏幕上不斷的刷著土豪們打賞的禮物。李關月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這畫面是多么的相似啊。
珠簾晃動,一個女子抱著琴走了出來。
李關月仔細打量,明眉亮目,紅唇粉頰。芊芊雙臂抱著一把木質古琴,生的是國色天香。
漂亮,相當之漂亮。
唐朝不是以胖為美么?怎么如此細腰瘦腿的姑娘也那么受人追捧呢?
偽唐,果然是偽唐。本以為沒有人跟自己競爭苗條美女的李關月一下子覺得亞歷山大了。
“明月姑娘,在下徐木柏,家父江寧刺史。”徐木柏上前行禮道。
“多謝徐公子捧場。”明月還禮說道。
“哪里哪里,能聆聽到姑娘如此美妙的琴音,那是在下修來的福分。”徐木柏開啟撩妹模式。
“禽獸,放開那女孩,讓我來。”李關月果斷打斷徐木柏,如此漂亮的妞,怎么能便宜那個衣冠禽獸。
“粗俗。”徐木柏不屑的哼了一句,又轉頭對明月姑娘說,“姑娘莫要理睬,別讓著污濁小人玷污了姑娘的耳目。”
明月姑娘微笑頷首,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眾人。
李關月心中驚嘆,果然是歡場老手啊。處事圓滑,從不引火上身。這女人不簡單。
蕭至開一把將李關月拉倒自己身邊,附在李關月耳邊悄聲說道,“李關月,她就是我要送給妹妹的禮物,你幫我出個主意把她搞定。”
“行,看我的。”李關月比了個OK的手勢,也不管蕭至開能不能看懂。
“哼,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話不能當面說,明月姑娘,這對主仆可不是什么好人,以后遇上了,莫要被騙。”徐木柏故意在明月姑娘面前詆毀蕭至開。
蕭至開繼續端著酒杯喝酒。
李關月白了徐木柏一眼,沒有與之爭論,任務要緊。
“明月姑娘,姑娘的琴雖然好聽,但是……”李關月在這里故意賣了個關子,才緩緩開口,“我家少爺說了,姑娘的琴技至少有三處不足。”
李關月語出驚人,全場啞然,剛才眾人可都是不停滴在那夸贊明月姑娘琴藝出神入化來著。
“混賬東西,明月姑娘天仙般的人物,豈能容你如此詆毀。來人,把這信口雌黃的家伙打出去。”徐木柏公然的為明月姑娘打不平。
“好怕怕啊,這紅夢樓是你家開的么?”李關月不甘示弱。
“等等,公子既然質疑奴家,那就煩請公子指點一二。”明月上前一步問道。像這種嘩眾取寵的人明月見多了。
讓他說便是,到時候說不出點門道來,自然有人收拾他。
明月并不相信自己的琴會有這么多的不足,自己可是跟著長安城里最出名的琴師學的,自己出師的時候,甚至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要不然,自己也不會被安排到這里。
“在下斗膽,若是姑娘認可在下的說法,還請姑娘答應我一件事。”李關月露出了魚兒后面的鐵鉤。
“明月姑娘如此神仙人物,豈容你這小小奴才褻瀆?”徐木柏大聲說道。
“我家少爺可不像某些齷齪之人,滿腦子都是那齷齪之事。”李關月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好,你剛才說有三處,若是我認可一處,就答應你一件事,若是我認可三處,便答應你三件事。”明月絲毫不擔心李關月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
“姑娘技藝高超,這點毋庸置疑,但姑娘太過追求技術的完美,反而丟掉了一些本質。”
明月眨著眼睛,微笑的看著李關月,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三處不足,分別為,無伴,無心,無請。”
“還望公子細說。”
“音樂講究的是琴瑟相調,琴簫合奏。剛才只有姑娘一人在那撫琴,好聽是好聽,可不覺得有點單調乏味么?所以我說姑娘的琴缺一伴。”
“公子所說,奴家從未想過,因此不好辯解,請公子繼續。”
“撫琴用心不用手。姑娘只是照本宣科,機械地彈奏。不否認姑娘對音樂的把控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我想問姑娘,除了去復制別人的曲目,可曾用心去創作屬于自己的音樂?”
“小女子才疏學淺,怎敢胡亂編排音律。”
“姑娘剛才那曲早已超越前人,足以說明姑娘并非無才,而是無心。”
“小女子受教了。”明月對李關月心悅誠服。
“姑娘還要聽么?”
“當然要,能的公子指點,乃是奴家萬分的福分。”
“我想問姑娘,剛才撫琴的時候,心中在想什么?”李關月問道。
“啊,”明月被李關月的問話問的一愣。
“心中想的自然是曲譜。”明月雖然不明其意,但還是老實回答。
“琴者,情也。琴音即情聲。詩以言志,歌以載物。琴者抒情。沒有感情的琴聲只是擾人清夢的噪音罷了。”
大廳里的眾人雖然都不懂音樂,但聽到李關月的細細講解,都覺得甚有道理。就連想奚落幾句的徐木柏都無從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