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發現自己在山洞里,所躺的地方是由干草堆起來的臨時的“床”,迷迷糊糊地盯著山洞頂看了半天,終于想起來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潘子打算翻身坐起,剛把手撐在地上,卻一點力也使不上,只能再倒回干草上。
這時他才感受到身上傳來的一陣一陣的無力感,可是原本被腐蝕的地方沒有那陣鉆心的疼了,傷口也不再流血,似乎是結痂了。
潘子敲了敲腦袋,盡量讓自己清醒起來。想起之前見到的三叔,他實在放心不下,又因為身上沒力氣,只好努力發出聲音,對洞外道:“三爺?三爺你在嗎?”
洞口的雜草被人攬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潘子忙用盡全力坐起來,望著來人。那人淡聲道:“潘子,你醒了。”那聲音確實是三叔的,沒等潘子說什么,三叔又繼續道:“再休息一下,剛給你打了一針止痛針。你現在……你的身上大部分的皮膚都被腐蝕了,可是我也沒辦法帶你下山,所有人都盯著我呢,吳三省不能再出現,這張臉也不能用了,實在是對不起---潘子啊,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最后還弄了個這樣的下場,唉……我也是沒辦法啊。”
潘子意識到了什么,笑著搖了搖頭:“三爺,你何必這樣說。潘子我這條命都是你給的,要不是遇到你,我早已經死過不知道多少回了。這點傷算什么,就算是要我的命,我都可以再還給您……”
不等潘子說完,三叔就沖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別往下說了。“行了,躺下好好養傷。我把你救出來,可不是想看著你怎么死,別讓我忙活半天到頭來還白費力氣。”
潘子只好躺下,望著三叔的影子不知道該說什么。三叔轉過身,又要出去。剛攬開那些雜草,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退回來道:“剛剛那是最后一針止痛針了,我下不了山,只能找些草藥給你,但愿你能活下來吧。我現在還能做些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么……”他那被透進山洞的陽光所印照著的笑,顯得更加苦澀。
望著三叔有些佝僂的背影,潘子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那個人,一路走來都被命運推行著往前走,現在,更是沒有任何回頭的機會。
就這么過了一個月,潘子身上的傷都完全結痂了,只是被腐蝕得太嚴重,身上根本就沒有一塊好肉,那張家古樓又創造出了一個被弄得不成人形的人。
就這么平平淡淡的過了幾個月,潘子已經基本好了,三叔不能下山,他們兩人在山上時不時打打獵,找些野菜過日,甚至種了些蔬菜,過得和我們在雨村差不多,只是范圍固定在了山上。
潘子本以為日子就這么過下去了,可沒想到,三叔有一陣子經常不在,不知道去了哪,潘子也不好多問。
沒過幾天,三叔忽然說要下山去一個地方幫潘子找恢復樣貌的草藥,潘子不想讓三叔再去冒險,可又攔不住,三叔走之前對潘子說:“潘子,你一定要給老子活下來,這么多年了,我沒有哪件事是真的做到了的。別讓我的努力白費,等我回來治好你以后,你就回老家去吧,你一輩子給我賣命,也該給你放個假了。”
潘子聽這話里有話,知道三叔此行兇多吉少,想盡辦法要攔住他,可最后還是被三叔趁機打昏了。
等他醒來,就再也找不到三叔了。他只能聽三叔的話,在山里等著三叔回來,不知道等了多久,等來的卻是我們。
我靜靜聽著潘子講完這一切,最后,潘子長嘆一聲,對我道:“小三爺,那個果子呢?我不能白費了三爺的一番心思,哪怕是為了三爺,我也要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