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當然也算是推己及人，覺得趙四現(xiàn)在在朝堂上，有自己罩著，而且他本身又是個極有本事的，所以榮華富貴應該不是問題。他是調(diào)查過趙四的，知道此人原本不過是一個四處流浪的小和尚，快要餓死了這才不得不落草為寇，從此智計百出，竟然一發(fā)不可收拾……

所以，現(xiàn)在的趙四應該是滿足的。在童貫的邏輯中，只要喂得飽，就不會有背叛。而且，趙四的確是棵搖錢樹……

事實證明，玻璃器真的好賣，還未走出國門，國內(nèi)但凡達官貴人富商巨賈，聞風而動，竟然囤積起來……弄得趙四晝夜趕工，卻不及需求量的萬一，是以這種砂子燒出來的東西，竟然賣出了黃金的價格……

當然，高度酒工藝，朱貴的南山酒店已經(jīng)把分號開遍了天下名城，趙四也教了他們新陳酒勾兌的法子，弄出來的酒不僅烈，而且香……

童貫這邊的高度酒一出來，兩相比較，不能占領宋境的市場了，于是求助趙四，趙四笑道：“樞相，打開天窗說亮話，市面的高度酒，該是我兄弟焦二皮做的，現(xiàn)在小可成了樞相大人的人，樞相大人也放過了那一干兄弟，索性就不要斷了他們的生路，省的他們出來搶劫生事……樞相大人還是一心一意去賺胡虜韃子們的錢，小可敢保證，這玩意一出現(xiàn)在草原，保證大受牧民歡迎，賺得一定不比國內(nèi)少……趁這幾年，好好撈一把，畢竟這個法子太簡單，一旦出現(xiàn)這種酒就會有人琢磨產(chǎn)生的法子，很多事情是不經(jīng)琢磨的！幾年之后，人人都會蒸酒的時候，這玩意就不值錢了……”

童貫于是吩咐商隊帶著高度酒、玻璃等到大理、吐蕃、西域、西夏、遼國、金國四處出擊，結(jié)果他們眼里的寶貝‘琉璃’倒是只有達官貴人買，當然也賣得很快；但是高度酒一經(jīng)傳開，立刻形成燎原之勢，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都十分喜歡……

據(jù)商隊管家說，一般來說，每到一地，這種酒剛開始別人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每人只買一壇子，但是到了第二天，幾乎所有人都成了回頭客，然后草原人熱情好客的好習慣泛濫起來，一夜之間，這種美酒就能傳遍草原，到了第三日，大批的牧民、達官貴人的管家、城鎮(zhèn)酒肆的掌柜等等從四面八方潮水一樣趕著牲口前來交換這種酒，但是存量已經(jīng)不多了……

商隊管家說，真是暴利?。∽罡叩臅r候，三壇酒就能換一頭牛，兩只中等羊才換一壇！賺翻了！只可惜酒水不好運輸^^…………

趙四笑道：“草原上也是產(chǎn)酒的，把他們的酒收購過來，就地起灶，邊蒸邊賣即可！”

那管家連連搖頭道：“不可不可！草原人淳樸是淳樸，但是不傻，他們一定也想知道這么烈的酒是怎么來的，收了人家的酒就地蒸，很難確保不被別人偷瞧了其中奧妙去，就算是防著他們偷瞧，也架不住人家琢磨啊！要是他們也會了這法子，我們哪里還有暴利！”

趙四笑道：“這玩意現(xiàn)在很難確保不泄露！咱們不在草原蒸酒，不代表人家看不到啊，人家可以派探子來我們的地界上偷秘方！這秘方不光是蒸酒，當然還包括火藥配制、玻璃燒制等等！”

“其他的方子，都是大人您管著，小的管不著。但是，蒸酒的方子一旦泄露，不管是誰泄露的，整體蒸酒的匠人將一律按照通敵叛國夷三族！這個都是提前講清楚的，匠人的家眷都是獨立生活在有重兵看守的莊子里，出了事誰也逃不脫，所以他們之間更是相互監(jiān)視的很緊，泄密的可能性不大！”童貫的商隊管家顯然也是一個狠角色，說出這話時候，能感到他殺氣逼人。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原子彈的秘密都能泄露，何況一個燒酒秘方！”趙四笑道，“呵呵，人，永遠是不可靠的！”

沒想到那管家不搭話了，反問道：“原子彈是什么？”

趙四這才意識到說漏了，只好說：“哦，這是一種超級震天雷，一顆爆炸的威力相當于幾萬萬顆……呃，比幾萬萬顆震天雷爆炸的威力還要大，遠超真正的天雷威力，一下子就能摧毀汴京這么大的城市，幾十萬人、建筑、花鳥蟲魚等等，一下子就炸得渣都不剩了，中心區(qū)域的人和物事，只會留下在地面上的影子……而且傷害人體健康的力量可以持續(xù)幾十年，也就是說假若汴京炸響一顆，五十年內(nèi)，這里活人不能進入……”

于是，這個看上去很威嚴的商隊管家就被趙四侃暈了！他蒙了好長時間，頭搖的撥浪鼓似的說：“這怎么可能？”

“只可惜，這是事實！”趙四笑瞇瞇道。

“便是神仙打架，也不可能打到這個程度吧？”

“你見過神仙打架嗎？”趙四反問道。

“難道大人見過用您說的‘原子彈’打仗的？”那管家把問題返回來。

“見過！”趙四毫不猶豫說道。事實上他沒見過，只是聽說過……

“怎么可能，要不是大人您造出了震天雷，以前大宋地界上殺人，用的不過是弓箭、刀子、毒藥而已！什么時候能有一下子殺幾十萬人的武器啊……”

“這是另一個世界發(fā)生的事情……或者說，這是很久以后才會發(fā)生的事！”

“大人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我夢里去過……”

那管家大笑道：“哈哈哈哈！就知道是大人消遣小的，尋開心！”

兩人嘻嘻哈哈笑著，等著童貫匯報情況。

那商隊管家當然是匯報商隊情況的，趙四已然精疲力盡，他來是打算把玻璃制造這個秘方賣斷給童貫的！這玩意自己弄起來太吃力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玻璃秘方一次性買斷，雖然賺的少些，但是總體上不是個大事，不像火藥控制不好出大事……

“樞相！”趙四拱手作揖，童貫最近大大賺錢，很高興，兩忙擺手。

“先生，在家里不必拘禮！快坐！坐下說！”

“樞相！下官專程到您這里訴苦來了！”趙四苦笑道。

“哦？”童貫讓手下的人點了茶，端上來一碗糊狀物，示意趙四吃茶！

趙四只好開吃！真正是吃??！心里盤算這過年后馬上南下蘇杭，炒一些雨前茶來喝，這一天吃茶吃得實在有些憋屈！當然，這種調(diào)好的茶吃下去，胃里倒是暖暖的舒服……

“老夫知道你小子想說什么！”童貫吃下一碗茶，道，“最近夜以繼日地干活，是個人都會受不了的！”

“正是！正是！還是樞相大人體諒屬下！”趙四道，“不像太尉大人，只管來催，說是大演之日就在眼前，務必要裝備一個萬人隊……唉！大人或許不清楚，下官可能要死了，震天雷那玩意填裝的藥，其實是很多藥配成的，下官成天呆在各種毒藥中間，時日一久，加上不能歇息，定是要染病的……”

“說吧！”童冠道，“你是大功臣，有條件盡管提，老夫一定設法滿足你！除了加官進爵，圣上金口玉言，諭示你太年輕，這事兒上不能急切，其他的事情，要人要錢要物，一切盡量滿足你！”

“臣謝主隆恩！多謝樞相大人提攜！”趙四先唱個調(diào)子，然后道：“樞相大人，下官想把燒制玻璃的秘方給您！”

“什么？”童貫有些驚訝，道：“老夫從來不曾用強逼迫你……”

“那是自然！樞相大人待小的恩重如山，怎么會逼迫小的！”趙四十分謙卑，連自謙都換成了“小的”，他當然是有目的的，繼續(xù)道，“小的是誠心誠意要把秘方交給樞相大人的！”

“這……”童貫沉思一會兒，道：“你我都是一類人，凡事先言利，你這么做定是有條件的，說吧，什么條件？”

“樞相大人開門見山，那小的就說了！”趙四吸一口氣，道，“要說這玻璃嘛，根本不是什么值錢玩意，確確實實是砂子燒出來的，貴也就貴在世人不知如何把砂子燒城玻璃了！是以，這個秘方的獨家性很重要！小的第一個條件就是秘方可以給樞相大人，但是必須保證不被外族掌握……前面說過，這也算是我大宋的一個殺器！”

“很好！你這是出于公心，老夫一定設法，用最嚴的手段保密！你放心，這玩意能帶給老夫巨大財富，只要老夫不傻，定然保住秘方！還有呢？”童貫沒想到趙四提出的第一個條件，竟然考慮的是國家戰(zhàn)略，看樣子這小子心中還是有些大格局的！

“第二個條件就是給小的一處石炭礦，開采、買賣完全由小的自由支配……”

“沒問題！”這個時候所謂石炭礦，其實就是露天煤礦的開采，事實上這時候煤炭并不十分普及，大多數(shù)人都不太接受，僅僅是冶煉行業(yè)用量大一些，所以童貫很爽快就答應了！

“還有沒有第三個條件，一并提出來吧？”

“沒了！”趙四原本想著要一座鐵礦山的，但是想到大宋對鹽鐵控制比較嚴，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