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大糞的立刻如同示威一般，舀起了一大勺糞水，又高舉起糞勺，在將糞水倒下，立時屎花四濺，驚得周圍人頓時一片逃竄。

“你！”

衙役立刻瞪大了眼睛。

忽然，他的眼睛一轉(zhuǎn)，似又想起了什么，瞪大的眼睛，居然緩緩瞇了起來，一個詭異的笑容，出現(xiàn)在了他的嘴角：“喂，我說挑大糞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嘛！你看，他給了我五十個銅板，你可以給我更多嘛！這樣，他就沒話說了，哪怕五十一個，我也絕對不會再收他一文錢，然后我再把他趕開，以后再也不讓他在這里擺攤了，這樣不就皆大歡喜了嗎？你說是不是？”

“反正你每天倒夜香，也是要給我錢的，大不了以后你從我家門口走，給我家倒夜香的時候，我不要你的錢了……”

賣早點的一愣，立刻提高聲音，就要跟衙役討說法，可是衙役卻不再搭理他，只是笑著看著倒夜香的。

倒夜香的看見賣早點的的窘迫，臉色的蒙面布抖了抖，冷笑了一下，這才看向了衙役，似陷入了思考之中。

過了一會，他終于緩緩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如此……”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個聲音，猛然自人群中響了起來。

“特碼的，還有王法嗎？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都給方大中帶成什么樣子了！”

當下，所有人都詫異地向著聲音響起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人影，氣急敗壞的從人群中沖了出來，直接跳到了糞桶邊上，也不顧糞水的惡臭，直接從蒙面人手中搶過糞勺，舀起一大勺糞水，連稀得帶干的，向著衙役就潑了過去。

“你不是要錢嗎！他不敢，老子給你黃金！”

“黃金！黃金！大大的黃金！”

“吼……”

一時間，整條馬路都爆炸了，所有人都在四散奔逃，沒有逃跑的，就只剩已經(jīng)一頭一臉糞水的衙役，和拼死護住早點攤的賣早點的。

終于，一通大罵罵完，李達這才氣喘吁吁地，將糞勺猛地摔在地上。

“你特么誰啊！”

終于，衙役一抹臉上的屎湯子，這才睜開眼睛，看向?qū)γ娴娜恕?

當看清來人的時候，他立刻微微一滯，所有的氣焰一時間都消失了一瞬，不過下一秒，他又大叫了起來：“大人，不知道小的到底犯了什么錯，讓您用糞水潑我！”

隨著他的話，那拼死保護早點攤的賣早點的，也抬起頭來，對這李達大吼：“我的早點，你賠我的早點！”

李達冷笑著，看著面前義正言辭的衙役，和都快哭出來的賣早點的。

“你們還有臉問我？一個行賄，一個受賄，就在這大馬路上，光天化日之下，就進行了，特別是你！”

他伸出一只手，戟指衙役：“你不僅受賄，還索賄，吃了這邊還想吃那邊，你對得起你的奉祿嗎？幸虧我今天出來的早！”

衙役雖然一頭一臉都是糞水，但是被這么一罵，老臉也是不由自主地微微紅了一下，不過很快他脖子一耿，就提高聲音大吼了起來：“李大人，你官確實比我大，但是官比我大，就有理了嗎？”

“好！那我就問問你，你說的，天下人是天下人的天下，那這條路就是大家的，憑什么就只讓他走，不讓他擺攤？”

“我現(xiàn)在收錢管事，至少有個條理，官府不就是干這個的嗎？你既然說這條路只讓拉車的走，那你告訴我，擺攤的怎么辦？”

李達一愣，沒想到這個衙役，居然敢公然頂撞他，當下想都沒想，立刻開口道：“我大元法令怎么說的？我天完法令怎么說的？這種事情，難道你還要我這個特使來告訴你嗎？你這個衙役是怎么當?shù)模俊?

衙役再次一梗脖子：“好！既然你說大元法令，那我就告訴你，大元法令說天下都是大元的，但是這里是天完，天完國又說這條路是天完的，但是你說這條路是天下人的，那你告訴我，這條路到底是誰的？”

這些話一出，李達懵了，他想起來了，這里并不是后世的那個，屬于天下人的世界，如今是封建王朝，一切都是離不開皇權(quán)和王權(quán)，在這里搞民智開啟，解放運動，沒有群眾基礎不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思想觀念，也根本就讓人民，沒有那么高的思想覺悟，一時間他還真想不出，這句話該怎么反駁。

不過現(xiàn)在可不能認輸，當下他也脖子一梗，提高聲音道：“既然你不知道該怎么管，好，那我來告訴你，應該怎么管！”

當下站直了身體，提高聲音大聲道：“從今天起，這條路就是馬路，周圍不能擺攤！”

那個衙役也是光棍，李達剛剛吼出了這句話，他立刻就不顧身上的糞水，直接一腳踹在了身邊，剛剛那賣早點的，拼死保護的早點攤上，本來就已經(jīng)布滿了糞水的早點攤，立時晚節(jié)不保，直接倒在了地上，同時衙役對著那賣早點的大吼出聲：“聽見沒有，從今天起，這條路上不給擺攤，給我滾！”

本來那賣早點的，還想說什么，可是一看這是官府之中的事情，畏官心理發(fā)作，立時脖子一縮，也不再說什么，直接彎下腰，收拾起了地上的攤子，灰溜溜地就跑開了。

周圍圍觀的人群，此時也竊竊私語了起來，只有那挑大糞的，帶著面罩，對著李達深深看了一眼，道了聲：“謝大人……”

說著，默默地收拾起了滿是糞水的地面。

待得這條街上所有的攤販，都被那惡臭的衙役趕走之后，衙役這才回到李達的面前，一拱手，道：“大人，你說的，我已經(jīng)做到了，現(xiàn)在小的渾身都是臭的，就先告?zhèn)€假，不然如此打扮，實在有礙觀瞻！”

李達現(xiàn)在心亂如麻，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到底是對是錯，只是隨意揮了揮手，就讓那衙役退了下去。

……

很快李達回到了縣衙，現(xiàn)在武承嗣已經(jīng)算是被徹底收服，再也不復原來，那出工不出力的樣子，劉基這個老人精，一旦有了得力的住手，動起手來速度也很快，方大中當年積攢下來的數(shù)千件案件，居然已經(jīng)處理的七七八八了，所以現(xiàn)在的縣衙之前，也是安靜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