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少卿從地下停車場開車出來，外面下起了大暴雨。

進入盛夏，羅市的暴雨天氣開始多了起來。

車子駛出地下車庫，于少卿開了雨刮。

“抱歉，于總。

我在當?shù)囟喾酱蚵牐凑{(diào)查到宋學的下落。

那個宋學，就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人間蒸發(fā)？

最好是“蒸發(fā)”一輩子，否則若是有朝一日，那人落入他的手中，他定令他，生不如死。

黑色的瞳眸凝了層冰刃，于少卿腳踩油門，黑色的沃爾沃沉穩(wěn)地匯入車輛當中。

逢雨必堵的羅市，在這暴雨的天氣，毫無懸念地堵成了一鍋煮。

下班前，于少卿接到母親宋方怡的電話，讓他無論如何，這周末回家一趟，說是于少北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沒有去學校了，成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飯也不怎么動，讓他這個當大哥的回去多勸勸，話里話外指責他這個哥哥不夠稱職，弟弟一個多星期沒去上學了，竟然一個關心的電話都沒有。

于少卿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凌晨開了場視頻會議到三點，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生物鐘就醒了。

連軸運轉(zhuǎn)了一整天，哪怕于少卿現(xiàn)在累得只想回家泡個熱水澡，接到母親的電話，他也只能繞過大半個城市，先回一趟位于郊區(qū)的別墅。

于少卿抵達于家位于鉑金灣小區(qū)的別墅時，家里人剛吃完晚飯，傭人張媽正在收拾碗筷。

聽見開門聲，張媽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熱情地迎了上去。

“大少爺，您回來啦？外面下好大的雨，沒有淋濕吧？吃過飯了嗎？還是要先上來樓沖個熱水澡？”

張媽是在于少卿高中時被雇來于家的，可以說是看著兄弟兩人長大的，她麻利地接過他手中的傘，放到玄關處的水桶里，話語里盡是長輩對晚輩的關心。

于少卿彎腰在玄關換鞋，尚未來得及回答張媽的話，母親宋方怡責備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了過來，“不是讓你下班就回來么？怎么還弄到這么晚？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當媽的話放在心里？”

于少卿順著聲音來源，看見了站在二樓樓梯口處滿的母親，他淡淡地解釋，“路上堵車，耽誤了點時間。”

宋方怡哼了哼，并沒有因此放過自己的這個大兒子，她依舊數(shù)落道，“明知道這么大的暴雨肯定會堵車的，也不早點出門。你可是公司的大老板，跟那些打工的又不一樣。

別告訴我提前下班都辦不到。”

“就因為是大老板，所以肯定比員工還要忙啊，那么大公司，那么多人要管，那么事情要處理哩。”

張媽可不大贊同太太的話了，可是她這個當傭人的又沒什么立場說話，只好小聲地嘀咕道。

宋方怡在二樓，根本沒聽見張媽說了什么。

在后者心疼的目光里，于少卿無奈地笑了笑。

……

“哎喲，臥槽！哥你這是剛從水里撈起來呢吧？”

于少卿進于少北房間時，于少北正戴著拳擊手套，在房間里拼命地打沙包。

見到于少卿濕漉漉的進來，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扶著晃動的沙包，微喘著氣問道。

于少卿沒有搭腔，動手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男人精壯的上半身，彎腰脫下西褲。

“借你浴室用下。”

說罷，抱著濕了的衣物，徑自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哥，等等，我也要洗澡。我們一起。”

于少北把身上的黑色背心，褲子一脫，趁著他哥關門的功夫，就跟條魚似地滑了進去。

于少北小時候于少卿沒少給他洗澡，此刻兄弟兩人各自脫了個精光，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統(tǒng)共只有一個花灑，于少卿沖洗的功夫，于少北擠了洗發(fā)露跟沐浴露，分別往頭上跟身上抹。

“又是媽打電話讓你回來的吧？”

他敢打賭，他哥肯定是剛進門，就被他媽給叫他房里來了，而且媽肯定是親眼看見哥進了他的放心，才離開的。

不然他哥也不會放著自己房間的浴室不用，跑到他這里來洗澡。

于少卿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于少北搶過哥哥手中的花灑，往腦袋上就是一澆，甩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把頭一仰，“媽就愛小題大做。”

于少北把水花甩得到處都是，濺到身上有點冰，于少卿把他的腦袋擠開了一些，擠了點洗發(fā)露開始搓頭發(fā)，淡淡地道，“媽也是關心你。”

“算了吧，我都這么大個人了。在她眼里，我就還跟三歲小孩兒似的。天天問我吃了嗎，吃的什么呀，學校老師同學對我好不好啊。最煩的就是，天天拐著彎問我什么時候跟寶貝分手，還企圖撮合我跟歡兒在一起。

簡直了！你說她能不能像對待你一樣地信任我啊？

總把我當小孩兒看，無語了都。

我十八周歲生日都已經(jīng)過了。

我喜歡誰，跟誰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

于少北用手把臉上的水一抹，抱怨地說道。

他這幾天心情是不好，不大想出去見人，可至于把他哥給叫回來呢么，興師動眾的。

母親對他，與其說是信任，不如說是放任吧？

于少卿的記憶里，在少北出生前，母親對他還是頗為關心的，有了少北之后，母親的關注就都給了少北。

也不是沒有介意過的，可能是少北比自己小了太多歲的緣故吧，也覺得不是那么難以理解。

“聽媽說你這兩天沒去上學？”

“哥，是不是連你也要過來給我說教？”

于少北關了花灑，橫眉怒目地瞪著自家哥哥。

于少卿重新把花灑打開，把頭上的洗發(fā)露以及身上的沐浴露給沖開，都差不多沖干凈了以后，這才把開關給擰上，轉(zhuǎn)過身，一臉平靜地道，“不，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就不去上學了。是的話，我?guī)桶研輰W手續(xù)給辦一辦。”

不是不想去上學么，那就辦理休學，愿意在家待多久就待多久。

“哥！你，你，你……”

于少北敢肯定，他哥是故意的。

他就是這幾天不想去學校，不代表從此就不上課了啊。

于少北被他哥給氣了個夠嗆，你了個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只好發(fā)泄似地用力地去把掛在架子上的浴巾給抽了過來，結(jié)果一只手橫了出來，它的浴巾就那樣淪入在了“敵人”的手中。

于少卿把浴巾往身上一裹，打開門就出去了。

浴室里只有一條浴巾，于少北可還果著呢，“哥，你把我浴巾裹走了，那我怎么辦啊。”

“果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