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藍山原本是不反感的,反感的是說話的人,他沖蝶衣笑道:“蝶兒,有沒有聞到一股茅坑的味道,我記得有一種生物天生喜歡吃這種東西。”
蝶衣道:“什么生物?”
藍山低頭仔細沉思,道:“記不太清,好像是一種會汪汪叫的畜生,咦,陌生師兄怎么在這里,難不成你們分院的飯菜不合口味?”
他話音一轉,接著道:“還是說你已做好了準備,是來通知我的?”
“不。”
陌生搖著頭,道:“我來是通知你另一句話,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我們走。”
他一揮手,身后人浩浩蕩蕩地跟著他下樓去,路有財躲在隊伍中,不敢看向藍山。
“算這小子有點骨氣,只怕他還沒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像陌生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怎么會當面來威脅恐嚇自己。”
二人也走下樓去,靠山派雖然建在山上,卻是路途平整,到處可見幽深的小道與山景,雖比不上名門大派,也能看出一些悠久的傳承。
藍山問道:“像我這種記名弟子,能分到一間單人的房子嗎?”自己秘密不少,總歸一個人住好些。
蝶衣道:“換做其他分院還好些,我們這里有的住就已經不錯了,有些時候外出做任務,經常三天五天的回不來,其實沒什么區別。”
藍山道:“你們外門弟子待遇怎么樣?”
“我可以申請單人小屋,也可以申請和別人一起住。”這些包裹里的小本子都有記載,蝶衣還是耐心地問答。
蝶衣帶著他,走到一處建在半山腰上的屋群前,“就是這了,這里是你們記名弟子區,再往上就是我居住的地方。”
此處人來人往,看上去十分熱鬧,屋群前面有一片廣場,一名中年人在烈日下不停地揮著刀。
蝶衣介紹道:“這位是內門的申師兄,他主動申請來這里看管紀律,功法上有什么問題可以向他請教,如果他心情好的話。”
藍山道:“申師兄什么時候心情好?”
“他心情就沒好過。”蝶衣尷尬地說道,她遠遠地打著招呼,“申師兄,房牌。”
申師兄手里刀一橫,指向了廣場邊上的武器架上,原本該放武器的地方,掛著七八塊牌子。
二人走過去,藍山翻看了一下,并沒什么不同,隨便取了一個,在蝶衣的帶領下離開廣場。
這里是男生區域,蝶衣似乎一點也不害羞,來到一處掛著‘丙銅五十六’的門前。
“就是這了。”蝶衣笑著松了口氣,“你的馬暫時寄存在方才的馬棚,取得時候別忘記帶錢就行。”
二人推開門走進去,雖說是記名弟子,也不能太窩囊不是,書桌,窗戶,兩張床一個衣柜,至少看不出還缺了些什么。
“你運氣挺好,看樣子你的室友有些天沒來了。”蝶衣摸了摸桌子,手指上滿是灰土。
藍山心道:怕是回不來也有可能。
“我住在甲銀十號房,有事你可以來找我,如果有任務我會先來找你,你記得別亂跑就行。”
蝶衣說完,似乎要走。藍山道:“你去哪?”
“當然是回去練功。”蝶衣送給他一個白眼,飄飄然離去。
藍山關門開始打掃房間,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不會這么巧,室友這個時候回來了?”
他打開門一看,才發現是兩個不懷好意地青年,掃視著他,“二位有何貴干。”
“干你的頭,在這住就得守規矩,我們李天大哥說了,給蝶衣師姐個面子,每月十兩銀子的保護費,你是免不了了。”
另一人附和道:“快點拿出來,拿不出寫欠條也行,乖乖做任務,攢夠了錢一起還。”
藍山道:“我記得這里的領頭,應該是申師兄才對。”
青年嘴角上揚,笑道:“他就是個申啞巴,你要是想著找他當保護傘,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對對對,趕緊地交錢,別逼我們弟兄倆動粗。”
藍山看了眼滿屋的塵土,忽然笑了,道:“好,你們先進來,我去取錢。”
二人洋洋得意地走進房間,“啪”的一聲,房門已被藍山鎖住。
藍山打開門,陽光灑在屋子里面,先前兩名青年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打掃著屋子。
他舒服地活動了下身子,吃飽了飯應該去散步才對,掃地這種事,交給別人就好。
他走了以后,李天越等越不對,仁三仁四這兩個兄弟到現在還沒來,于是帶上十名小弟過去查看情況。
“你們在干什么?他人呢?”
李天看到二人鼻青臉腫的模樣,當即有些憤怒,卻也留了個心眼,怕是碰到了硬茬子。
二人哭訴著藍山如何如何虐待自己,身后的小弟都看著李山,雖然李天想把這事揭過去,面子上也得做足。
“他往哪里去了?”
二人手指一個方向,李天揮手道:“給我追。”
藍山走,李天追,不一會二人就已碰上了面,“站住,你為什么強逼仁三兩人替你打掃房屋?”
藍山沒有停下腳步,道:“你就是那位李天大哥了吧?我給了他們十兩銀子,打掃個房間還算多嗎?”
李天擋在他的前面,十人將他圍了起來,“那你為什么打他們?”
藍山正欣賞著四周的景色,十人將他的視野牢牢堵住,頓時心生不快,一雙鷹眼掃向李天,腳下不停繼續往前走。
“說話啊。”李天不敢在這大院里動手,咽了口吐沫后退著,實在沒辦法只好將路讓給了藍山。
藍山道:“你這人真不明事理,我這是在教你如何做正當生意,而不是做那欺壓弱小的強盜。”
李天一愣,跟在他身旁,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藍山雙手背在身后,語重心長地道:“你既然向人收保護費,就應該給予相應的福利,比如隔三差五地掃掃房間,幫助師弟師妹們做做任務什么的。”
“你單收錢,到時候萬一師弟們有了奇遇,進了內門,往師叔那里一捅,別說你了,連你這幫小弟也得被廢了武功驅逐下山。”
李天想了會,說道:“你少忽悠我,這些都是門派的任務和福利,我哪里用得著做這些。”
藍山笑道:“你還不算傻,如此一來你就應該想想自己可以做什么,總有些事門派不能做,但你可以做。”
藍山不和他明說,他若是想不通,早晚要死在這條路上,他若是再敢煩自己,今晚就要死在房里。
李天和小弟們面面相覷,只是藍山的臉色已經有些不耐煩,當下跟在他身旁也不再言語。
“前面是什么地方?”藍山走在路上,聽見上面傳來的聲音,好奇問道。
李天抬起頭,應道:“練武場,沒事的時大家都在這里切磋武藝。”
藍山踏上階梯,既然來了自然要看看門派子弟的深淺,問道:“刀劍不長眼,不怕出人命?”
李天道:“在這掉條胳膊,也好過在江湖上丟了腦袋,比武的時候會有內門的師兄在一旁候著。”
他接著道:“當然,有的人盡責,有的人冷眼觀看,這是他們的任務,出了事只要自己背后有人,一般都扛得住。”
藍山點了點頭,練武場由平整的山石鋪成,從此處看去,還能看先前馬兒喝水的那條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