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了許久,藍山只搜到了一張殘頁,和一個拇指大小的葫蘆,其他再無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將這兩樣放回腰里,藍山帶著身上的傷勢,下了樓去。
當他進入四樓的客房時,喊打聲漸漸蔓延到了客棧外,倒有些像陰曹地府般的雜亂景象。
若非是軍方打頭陣,玩家們也堅持不到現在,但隨著地軍人傷亡的越來越多,鬼兵的進度也越來越快。
它們如同一圈圈波紋,圍住了城池,援軍被阻攔在外,無法及時趕到。
冷月掛在當頭,整個城池內,無數的鬼兵在街道中,漫無目的地環繞。
一只鬼將踩過俠客的頭顱,驚起十多只食腐鳥,待他走后又落回地面,搶食著滿地的食物。
“來年,只怕還會有更多孤魂野鬼。”
藍山嘆息著打開了窗戶,聽到聲音,樓下鬼兵踩著墻壁,竄了上來。
他的刀剛落在藍山面前,整個人就已經消失不見,此時正好是午夜十二點。
眾人走在漆黑的街道,空氣中滿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我們現在去哪?”白飛龍問道,他極其不喜歡現在的氣氛。
“活下去。”藍山道。
活著的自然也不止他們幾個,一些堅固的地堡或者暗道,鬼兵沒有開門的辦法,自然也無可奈何。
別處趕來的軍人舉著火把,從他們身旁略過,這空留了一城池的財富,也不能落到賊人手里。
迎面走來一名將領,將幾人帶到了城外的帳篷,詢問了一夜,當他們睡醒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十二點。
遺體的認領,尸體的掩埋,軍人已經忙得不可開交,沒有功夫去搭理他們。
藍幽利用捕頭的身份,好容易借了兩輛馬車,眾人回到了魚米鎮。
買好馬匹,藍山和郭八山告了別,離開了這個地方,潘心和手下人選擇留下,而顧盟主和張蓮則跟著藍山,打算去別的地方發展。
藍山現在又躺在了馬車上,他只有心頭悶堵的時候才愿意躺下。
他總覺得一城的性命,與寺廟脫不了干系,他曾帶著軍方回到了那處寺廟,屋頂屋外只有尸體。
最讓他煩悶的是,包裹里的小葫蘆也讓他毫無頭緒。
他們已經走了五天,官道兩旁長滿了綠色的莊稼,隨著風兒吹過,齊齊地朝路人打招呼。
路旁拴著一匹馬,旁邊有名壯漢穿著單薄的汗衫,坐靠在樹前休憩,他說道:“母親,我說把您接到城里,您還怎么舍不得這片地了?”
“我又沒讓你來,去忙你自己的吧。”老婦人手里提著農具,說話的時候還在干活。
壯漢苦笑一聲,站起身拍拍土,說道:“是,我睡在床上,您走來說一句‘地里還有點草,飯在灶臺。’,難不成我還繼續躺在床上睡覺去?”
壯漢最終還是老實地干起活來,嘴里嘟囔著:“我說給您請幾個傭人,您又說怕村里說閑話,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么孽,攤上了您這么個母親。”
老婦人抬起工具作勢要打,壯漢逃亡的時候,不小心踩倒了幾棵莊稼,惹得老婦人一頓嘮叨,驚起樹上兩三只喜鵲。
藍山往前走了半天,便已經可以感受到此行目的地的氛圍。
路旁的空地上搭了一個臺子,一隊衣著暴露的美女表演著節目,臺下年輕人吹哨叫好。
幾名老人家捂著眼,搖頭嘆息世風敗落,催促著腳下馬車盡快離去。
藍山停下馬車,身前是一道長隊,隊伍的盡頭是一堵巍峨的城墻,上面刻著‘盧州’二字。
“這可比大慶城繁華多了。”白飛龍說道,單這南城門,就足有八個之多。
藍山放眼望去,只見隊伍中的人不論實力,只看衣裝打扮,也是氣度不凡。
進出城的人大多騎著駿馬,十數人一隊,行色匆匆。
守衛雙眼銳利,普通人連對視也不敢,背地里做過虧心事的,往往會表現出一些心虛,便會被押到城墻,好好審訊一番。
進了城,就是另一番天地,由于太過擁擠,城門附近的街道特地被加寬過,原本稀有的店鋪,更是寸土寸金。
天下通、春風居、怡紅樓、鑄鐵鋪,無一不是大勢力。
藍山本打算去怡紅樓休息下,誰知其他人紛紛不同意,只好找了一間還算安靜的客棧,落了個腳。
當他放下行李準備出門的時候,藍幽幾個人連人影都已經看不到了。
無奈搖了搖頭,他打聽著路朝最近的衙門走去。
作為一個捕快,辦案來的功勛點,可比枯坐練功要劃算的多,不過自古都是自己辦案,藍幽混個結尾。
他走在街上,不禁感嘆州府已經如此之大,郡府和京城又該是一番怎樣的情景?
衙門口有兩個告示,藍山好容易擠了進去,眼前便換了另外一種畫面。
周圍景象全部變成了虛無,告示板也從木質變成了透明的屏幕。
放眼一看,‘銅銀金神圣’五個大字靜躺在屏幕中間。
藍山點開‘銅’,發現只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例如東掌柜要搬家,西夫人的貓不見了。
打開‘銀’一看,諸如一些走鏢,殺匪,護送等等,難度剛好適合二流實力的玩家。
‘神圣’兩個選項無法打開,藍山便點開了‘金’這個難度。
‘多人’‘臥底’‘懸賞’各種千奇百怪的任務,足足分成了十八個選項。
藍山索性將適合自己的任務,一拉到底,往上依次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
平陽客棧坐落在百獸山山腳,此時是下午五點,群山已經將太陽擋在了身后。
上山狩獵或采藥的人,通常這個時候已經下山,來這里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面條,載著喜悅回到家中。
遠處山上一人騎馬而來,將馬繩交給店小二,懶洋洋地走進了店中。
桌子都已經坐上了人,這人看到靠窗的位置獨坐了一位青衣男子,便走了過去,“朋友,在下尹詩,不知可不可以拼個桌?”
那人笑了笑,說道:“請坐,在下藍山。”
尹詩一喜,道:“你是藍山,大慶的捕快?”
“你認得我?”藍山道。
尹詩道:“不瞞你說,我是盧州的捕頭,外出辦了個小案子。”
“尹兄一表人才,藍山佩服。”
眼前人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竟已經當上了州城的捕頭,讓他吃驚不小,自己只是城鎮的捕快,還需要晉升三次才能爬上這個位置。
“不知道藍兄在這,也是辦案子嗎?”
尹詩不客氣地拉過藍山面前的碟,取出一雙筷子吃起來。
藍山道:“三天前迎親隊伍在附近遭劫,尹兄應該知道吧?”
尹詩轉過頭看向窗外,微風中帶著一股枯木的特殊香味,道:“不錯,山里情況復雜,怕是被盤踞在這里的強盜給擄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