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孩子發脾氣,老白,掌柜的,秀才,你們就等著半夜鬼敲門吧。”一直在大堂打雜的郭姑娘看不下去了,趕忙跑過去安慰。
“郭小姐,真的跟我沒多大關系。”秀才解釋著,聲音卻沒有多少底氣。
“咚。”
秀才的屋內忽然傳出了類似于敲門的聲音。
“哎呀媽呀,掌柜的,屋里又沒人,咋回事啊?”胖大廚緊緊地拽著老白的胳膊死也不肯放手。
彤掌柜也很好奇,“是不是有老鼠在呢,秀才你去看看。”
“掌柜的我又不會武功,我去了可就沒人給你算賬了。”秀才一邊后退,一邊推辭。
“咚。”
又是一聲傳來,彤掌柜這時候也有點害怕,“老白~~。”
老白好容易掙開了胖大廚,“瞅你們一個個嚇得,大白天怎么可能有鬼。”
他也算是藝高人膽大,徑直走到了門口,正打算開門。
“咚。”
“哎呀媽呀嚇死我了,里邊的是哪位朋友大駕光臨,說句話行不?”老白自然不相信有鬼,只是覺得可能是位江湖朋友走錯了地方。
“白大哥,是我,快來幫幫忙。”
這聲音雖說聽不太清楚,好歹能確定是個人,老白鼓起勇氣開了門,四處看了看也沒有人,到了床底下一看,也是空空入也。
“我說朋友,別在這裝神弄鬼了,快快現身吧,有什么事沖著我一人來,他們都是些普通人。”
老白一邊制止了嘈雜的眾人,一邊仔細地聽著動靜,“快,搭把手,把衣櫥挪開。”
胖大廚和秀才應聲說好,“這里邊好幾床被子呢,可沉了。”
當把藍山和藍幽從地道里拉出來的時候,老白才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前些年咱們這來了個‘鉆地鼠’,本想去衙門偷東西,沒想到挖到了縣令屁股底下,當時衙門正在審犯人,正好將他捉拿歸案。”
彤掌柜正在幫藍幽拍打身上的土,說道:“我的好姑娘,怎么落得這么個地步。”
“沒關系的彤姐姐,衙門現在在渡難關,我吃點虧沒什么。”藍幽笑嘻嘻的解釋著,一聲姐姐叫的彤掌柜是心花怒放。
“你們這是要干啥去。”彤掌柜關心的說道。
“彤姐姐,我和哥哥逃出來可是帶了大任務的,我哥現在身上帶著隕石呢,打算在這里躲上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去了,在化作易容走出城。”
藍幽心大,遇到熟人什么都敢往外說。
彤掌柜看了一眼老白,兩人遞了個眼色,人家不拿自己當外人,咱也不能遇難不幫。
“好妹妹,這話也就跟姐姐說說,小心隔墻有耳。”
“放心吧,藍幽記住了。”
老白向外瞅了瞅見沒有生人在,小聲說道:“趁現在沒人,跟我走吧,我去給你們騰一間客房出來。”
“我是這樣打算的,白大哥,如今外面不停地有人涌入進城,估計到晚上,咱們客棧就住滿了,與其去客房,倒不如你們這里來的安全些,讓藍幽跟郭姑娘去住,我和秀才大廚在這屋里擠擠。”
這里離衙門也就隔了數條街,在房里待著半天不出門,勢必會引起懷疑,倒不如打扮成店家來的實在。
“嘿呀,還是藍老弟聰明,我這一著急反倒差點壞了事,那行,就依你所言。”如今大堂沒人,老白見沒自己什么事,便走去迎客了。
彤掌柜說道:“小郭那我去說,秀才大廚你倆沒意見吧。”
“瞧掌柜的說的,我倆能有什么意見,只要藍捕快不嫌棄大廚的臭腳就行。”秀才搬了條凳子遞給了藍山,“藍捕快您不知道,小民在這住可有不少冤情啊,今天下午要是沒事我可得好好跟你嘮嘮。”
胖大廚眼見秀才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看,心虛地道:“你有冤情我還有冤情呢,人藍捕快日理萬機你可別打擾人家了,我還是先去洗腳去了。”
正當彤掌柜打算領著藍幽出門的時候,藍山叫住了他,人家開門做生意的不怕攤上事已經是看的起二人了,該給的房錢還是要給,“掌柜的這幾天恐怕要麻煩咱們客棧了,這筆銀子你還是收著吧。”
“你瞅你咋還見外。”客棧與衙門關系一向甚好,彤掌柜本想著拒絕,然而看了一眼藍山掏出的銀子大小還是沒忍住,一把奪了過來,滿臉笑容地說道:“想住多久住多久,麻煩啥。”
彤掌柜臨走還不忘囑咐大廚和秀才,“你們倆給我注意點,尤其是大廚,喜歡跟客人聊天。”
大廚端了一盆熱水,坐到了床檐,“掌柜的我是不太聰明,可我也不至于傻到將這事說出去呀,藍捕快藍姑娘想吃啥跟我吱一聲,待會我去給你們做。”
“好,今天等你們打烊了我請客,把你的拿手菜都做上來,叫上老白咱們好好喝喝。”藍山一直是個出手大方的人。
“得,晚上你瞧好吧,行了,你跟秀才先聊著,我去廚房看看悶得雞怎么樣了。”
大廚說是洗腳,也就稍微搓了搓,在藍山看來他根本沒有洗干凈,不過他的愛好是在做飯上面,一說到做飯,其他別的事立馬能忽略掉,平常衙門的人經常來這里嘗他的手藝。
秀才探頭探腦的在門口確認秀才真的走了以后,回到桌旁小聲的問道:“藍捕快,衙門如今真的有那么兇險嗎,我看你如今渾身上下連個捕快的樣子都沒有,連佩刀都不帶了?”
“何止兇險,我告訴你秀才,這也就是咱們客棧離衙門遠一點,現在但凡靠近衙門的客棧和酒樓,估計連馬棚都擠滿了人,一個個勢力就等著天黑好動手呢,蒙著面誰也不認識誰,衙門以后就算想通緝都畫不出畫像來。”
藍山說不擔心衙門的局勢,那是不可能的,誰能想到平日里最為安全的衙門,今天卻成了鬼門關。
秀才縮了縮腦袋,“我原本還打算今晚去看看熱鬧呢,可惜我一不會武功,二也沒那個膽。”
“對了,你之前說想易容出城,老白在這方面有門路,你可別告訴他是我告訴你的,我去前面算賬了,你休息吧。”
“好,秀才多謝了。”
“不用不用。”
果不其然,正如藍山所預料的,一個小時后原本冷清的客棧漸漸擠滿了人,秀才老白和大廚忙的自己都顧不上,他自己一個人也落得清閑。
隨著時間的流逝,太陽即將要落山,此時大慶城的衙門顯得有些蕭條和嚴肅,除了偶爾有風吹過樹葉,便再無一絲生機。
衙門內部更是嚴陣以待,外堂早已被放棄,縣令領著一眾捕頭靜靜地在后院守候,雖說人人都沒有吃飯的心思,但是這頓飯無論如何都要吃飽,萬一要是打起來也不至于沒力氣殺人。
菜過飯飽,縣令忽然問道:“你們有沒有想要怪罪我的,趁現在就說了吧。”
就連做飯的伙夫也不見開口說話的意思,縣令發出一聲嘆息,“你們這樣,倒真的叫我過意不去啊。”
鐵捕頭道:“老爺這些年可沒少替城里的百姓著想,我們都看在眼里,眼前這事本就跟縣令關系不大,就是我們敞開了們讓外面的賊人來取寶物,到時候上面的人追究下面,每個人的下場還不是一樣,要怪,就怪當今皇帝吧。”
這番言論若是放在平時,被人傳了出去,必然會落得個株連九族的重罪,而在眼下,得到的只能是眾人的默認。
當今皇帝在登基之后,便重新修改了憲法,其中一條便是:凡官職人員,見到奇珍異寶一律需上繳本地衙門,層層遞交,擅自處置,私藏和不顧者,可立地問斬!
夜色漸漸籠罩了整個縣衙,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