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忙訕笑著答道：“要救的要救的！”說完，見宓婉羅不搭話，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她，那一雙明媚的眼睛里明顯有一汪淚水在打轉。
小莊正不知如何是好，門外傳來一串腳步聲，進來兩個俏麗的龍女侍婢。見他二人對面而坐，一個低頭含淚，一個驚慌失措。
兩個婢女對視了一眼，心中叫苦，看來來的不是時候，忙盈盈一拜，道：“龍王爺，宓太尉，你們醒了。”
小莊心道可算來了救星了，見她二人，一頭藍發，濃密的發絲盤成上卷下垂的垂環，環中鉆出兩只俏皮玲瓏的犄角。想起剛見到敖曄時聽令狐嫣然說過生了角的龍至少也有一千多歲了。便賣弄道：“看你們都生了龍角了，想是也有千年修行了吧。”
“婢子們卻已有一千多年壽命，但是法力低微，平日里只知伺候龍王爺，談不上有什么修為。”小莊看了一眼，這搭話的女子聲音略有些沙啞，應當就是之前在外面的婢女之一。
“嗯，你去叫時軍師過來。”小莊一指邊上的另一個婢女。那婢女神色慌張，一邊應著，一邊倒退了出去，心中明白只怕之前的對話已被他聽到了！
小莊轉頭問那聲音略有沙啞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婢子沒有名姓。”那婢女低首悄悄看了一眼小莊，眼角帶著天生的媚態，又道：“都喚我作飛兒。”
“哦，為何你們人人盡皆背劍？”
“啟稟龍王，龍女血可驅鬼，之前常有惡鬼擾亂水府，因此先前的龍王爺命婢子們背劍伺候左右，一來可以驅鬼，二來可以煉制天龍水。”
“什么！”小莊難以置信，在他心中，既生為龍便當是鱗蟲之長，沒想到竟有如此之事。
“婢子手臂上這幾道金圈束縛著，只要龍王爺需要婢子隨時可以割破取血進獻。”飛兒柔聲細語，眉角舒展，媚態盡現。小莊這才注意到她一襲黃色對襟短衣，兩臂上各套著四個金鐲子，本來還以為那是龍女特有的裝飾品，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作用。
“夠了！”小莊心中說不出的難受，難怪她們會如此放浪，在這樣的龍宮，毫無活著的樂趣，只是上位者的工具，便如人們飼養雞鴨以供口腹之欲罷了。
“龍王贖罪！”飛兒嚇得跪伏在地。
小莊心中已經有些同情這些龍女了，不過此時還不能心軟，正好借機問道：“你為何在天龍水里下藥？”
“婢子本想龍王爺服用后，婢子能伺候龍王爺安寢，沒想到……”飛兒沒敢說下去，宓婉羅紅著臉噌地一聲站了起來，一甩衣袖，已經進了里間。飛兒這才低聲說道：“沒想到被宓太尉喝了。”
小莊倒沒想到她招的如此坦白，本以為會有什么陰謀，亦或者受人指使之類的。
飛兒反似受了委屈似的，又道：“婢子們往日都是如此伺候龍王爺的。”
“真……太……哎……”小莊心中百感交集，嘴中忍不住說了這三個字，心里補全了便是真他媽太爽了哎！不過從現代社會過來的小莊確實接受不了這樣殘忍的事實，心中天人交戰：不行，我不能這么腐敗！我喝水就能解渴，為什么要傷害她們呢？
小莊打定主意：“一會時軍師來了，我讓他傳令下去，以后龍女們不必再取血煉制天龍水了，若有惡鬼來犯，就交給水軍去應對吧。”
飛兒從來沒這么恐慌過，她瞪大了眼睛，忽然淚流滿面，撲通叩拜道：“龍王爺，求求你，姐妹們都以此為生，若連取血的價值都沒有了，婢子們可就沒法活了啊。”
如果此前是驚訝，現在已經沒有什么詞可以形容小莊此刻的心情了。小莊怔了半刻，自以為這是在做一件好事，到頭來反而可能傷害了她們？
小莊只得說道：“你先別哭，剛才的事是我沒想清楚。”其實，千萬年來的規律又豈是他想改變就能改變的呢？看來只有以后有機會再慢慢改變她們了。
“只是，你以后別再下藥了。我不是之前的涇河龍王，我是一個凡人龍王，你們給我準備人間的食物就可以了。”
“是。”飛兒一邊拭淚，一邊不停地叩拜。
看她拜個不停，小莊反而不敢阻止她了，只得道：“你先下去吧，軍師來了，再來通報。”
宓婉羅踱著步兒，望著遠去的飛兒的背影幽幽地說道：“你倒是憐香惜玉，奈何風月無情。每個人生來都自有他背負的責任。”
小莊看她立于臥室門口愣愣出神，忙走過去說道：“婉羅，一會找時軍師取了玲瓏寶鏡來，下面該這么做？”
“龍王爺，時軍師只說龍母嫁妝收在府庫之中，可并未說玲瓏寶鏡也還在府庫中啊。”
小莊聞聽一愣，宓婉羅接著說道：“鏡妖源自玲瓏寶鏡，她卻是渭河龍王的部屬，只怕寶鏡早已不在涇河，而在渭河了。”
小莊一聽慌了神，只聽門外飛兒來報：“稟告龍王爺，時軍師在門外侯著了。”
“請他進來。”宓婉羅引著小莊坐到堂上，自己在一旁陪坐。
“龍王爺、太尉。”時軍師行了禮，問道：“不知龍王爺叫小的來，是有什么吩咐？”
小莊問道：“咱們涇河府庫之中可有一面玲瓏寶鏡？”
時軍師思索了一下，道：“稟告龍王爺，府庫中的物品歸李太宰管理，不過這玲瓏寶鏡我也曾聽說過。”
時軍師縷了下胡須，又道：“那時西洋大海的龍王之妹嫁入我涇河，周邊各水族龍王皆來慶賀。眾人都贊嘆咱們珊瑚宮的華麗，當時的涇河龍王一時高興就拿了西海送來的寶物給眾人觀看，其中就有一面玲瓏寶鏡，鏡背刻有銘文，共二十字，字極古，諸位龍王也讀不出其中的奧妙。這寶鏡奇在，只要有亮光照到，其鏡背上的花紋以及那二十個字都會透射出來，清晰可見，都說是上古秘寶。”
時軍師神采飛揚，手舞足蹈比劃了下當時的情形，接著說道：“渭河龍王看到此鏡，非常歡喜，當即便以渭河鎮魔寶劍黃金劍相交換。”
“你們就跟他換了？”小莊心中雖然已經猜到了結果，之前床前墻上掛著的估計就是那把鎮魔黃金劍！仍是忍不住相問。
“其時常有冤魂、河魔騷擾各處龍宮，因此那把黃金劍比之雖然神奇卻無大用的玲瓏寶鏡來說，那可要名貴多了。”
“蠢才！”小莊一跺腳：“咱們去渭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