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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正文(20)人面桃花

“令狐姐姐,醒來!令狐姐姐?”

小莊和葉叔秦把令狐嫣然從地窖給抬了出來,顧盼兮看她許久未醒,跟倒蠶豆一樣又塞了一把十香返生丸,那藥丸本來就有著濃郁的香氣,現在令狐嫣然活脫脫一個香人兒。

“都是你不好,這藥哪能這么吃法!”小莊一看令狐嫣然,本來只像是睡著了,臉上紅撲撲的,現在可好,臉上的紅暈已經完全退下去了,可是人還沒醒。

“那再來些紅血散?”顧盼兮又要去翻她的香包。小莊和葉叔秦忙一把攔住。

“咳咳!我怎么了,這是什么香味?怎么這么香?”想是十香返生丸塞多了,令狐嫣然被這一嗆一下醒了過來。一看自己倚在酒鋪墻角邊,太陽正當空呢,怎么就睡著了?本來她就第一次喝酒,正好那珍露酒入口甘醇清甜,她就敞開來喝了幾碗。這幾個人中就數她喝的最多,酒量也最小,所以醒的最晚。

葉叔秦關心地問道:“令狐姐姐,你感覺好些了嗎?等你歇會我們再趕路。”

“咦?怎么小莊滿臉是血?我們剛才不是還在這喝酒的么?”

“我的令狐大姐啊,這是家黑店啊,剛才我們在地窖跟三個妖怪打了個天昏地暗你都沒醒!”

“不是我們,是我!”顧盼兮一笑:“他那臉上是豬血!”

“我看我們還是早點走,只怕這伙妖精還有幫手,我聽他們說什么大王來著。”小莊現在還心有余悸。

“你怕什么,難道還抓你去做壓寨夫人不成?”令狐嫣然咯咯一笑,一躍而起:“走吧,邊走你們邊告訴我。”看著小莊那猙獰的面容,說道:“你還是找個地方把臉先洗洗吧。”

“剛你沒醒的時候,我就去前面看過了,再走幾里路,前面就有條小河,我們去那洗洗,估計過不了多遠就有人家了。”顧盼兮嘻嘻一笑,一奔一跳地跑到前面領路:“今天這一架打的過癮!”

小莊看著她的背影,剛才還像一個催命無常,現在卻是這樣天真爛漫。跟在后面同令狐嫣然解釋起事情的經過,令狐嫣然聽最后也很好奇,說道:“你把你那厲害的小老鼠放出來,給我看看?”

“不瞞你說,這小老鼠自從上次空慈方丈變出來之后,今天還是它第一次出現。我想韋陀古經里應該有記載,不過那梵文的東西我也看不懂,看來只有回去再問問空度師父了。”

“你們快看,那小河到了!”大家往前一看,一條小河橫在前方,兩岸郁郁蔥蔥,多是柳樹。遠處隱約還有一個很大的水車,估計過了河,不遠就有人家了。

小莊在一棵大柳樹下,找了個淺水的地方,就著河水把臉上的血漬洗了個干凈。

收拾停當,四人穿過一道木橋,再往前走便看到一大片農田,邊上還有幾畝瓜地,一個中年農夫正在田里除草。葉叔秦忙過去跟他打聽:“大叔,請問這前面可有人家?”

“這位公子是要去哪啊?”那農夫看了看眼前幾人,看到令狐嫣然和顧盼兮,覺得模樣奇怪,不覺心里起了防范之心。

“我們想到建鄴城去訪友。正好路過此地,想找個地方休息會。”

“哦,前面倒是有個羅家莊,不過那里的人估計不會歡迎你們啊。”

“為什么啊?”顧盼兮呼哧一下扇著翅膀就過來了。

那農夫忙賠笑道:“羅家莊莊主的女兒羅小姐去年中了邪,現在還在家里昏昏沉沉的,請了多少名醫都沒用,后來有個路過的道士說這是中了什么厲害的妖術。所以如果是這兩位公子還好,若是看到你們二位,估計,這個……”農夫一時不知道怎么說,不過令狐嫣然和顧盼兮都知道他的意思了。

“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們走!”顧盼兮帶頭就往前走。

一行四人往前走了沒多遠,就看見前面一片桃花林,桃花開得粉嘟嘟的,燦若朝霞,蔓延好遠。偶有風過,花瓣飛散,地上似是鋪著一條粉色的地毯。

小莊看見桃花,不禁想起那鏡妖來,耳中回響起她在懷里說的最后一句話:“我戴這桃花漂亮嗎?”,小莊嘆了口氣,也不知她現在是死是活,心中郁結,便想起崔護的詩來:“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念者無心,聽者有意,桃林里正好有一個小丫鬟經過,聽了小莊的詩句,奇道:“我家小姐正好是去年今日在這踏青看桃花中的邪,或許此人能有辦法?”想到這里便從林里鉆了出來,襝衽施禮:“這位公子,從哪里來,往哪里去啊?”

小莊被之前的妖怪嚇怕了,一看是位雙丫髻的少女,怕再遇到那個什么大王派來的伏兵,忙學著葉叔秦的話,說道:“我們幾個是要去建鄴訪友,正巧路過此地。”

那丫鬟哦了一聲,看看他身后的令狐嫣然和顧盼兮,面有疑色,小莊忙補充道:“我是長安化生寺的俗家弟子,這幾位也是名門高徒。姑娘不用害怕。”

“原來是長安來的貴客,我是羅家莊羅老爺家的丫鬟小花,幾位如不嫌棄,可到我們莊子里歇個腳,吃了飯再走。”

小莊等人聽了大喜:“那就太好了,還請小花姑娘前面帶路。”

“公子這邊請。”小花聞聽便在前面帶路,邊走邊問道:“公子怎么稱呼?”

“我姓莊,你叫我小莊好了。”

“婢子還是叫莊公子吧。莊公子剛才念的是什么,能不能再念給婢子聽下?”

小莊聞言一笑,看來這唐朝人都喜歡聽人念詩,真是熟背唐詩三百首,不想泡妞都不行啊!忙又裝腔作勢重新念了一遍。小花便默默記在心里。

莊里人一看小花帶來了四個人,這前面兩位公子英氣勃勃,再一看后面,一個媚眼如絲,身后拖著條大尾巴,一個古靈精怪,背上生著一對骨翼,吃了一驚,早有人去喊老管家去了。

老管家出來一看,這不是活生生兩個妖精么?忙拉過小花,小花悄悄跟他說了原委,老管家過來一拱手:“幾位客人請堂上用茶,小花,你去請老爺。”

小花應了聲,就往后院去了,小莊他們跟著老管家,就在堂內樺木靠背椅上坐下,一會就有丫鬟奉了茶來。

小莊閑坐著,看見對面墻上掛著一副圖,畫中佳人俏婢正立于桃樹下,四下生機盎然,引人入勝,想是一幅描繪踏春情景的圖畫。再看大堂中間,掛著一副千佛圖,宏偉壯麗,盡現莊嚴與神圣,令人肅穆敬畏。他怎么說也是化生寺的俗家弟子,忙合十拜了拜。

“啊哈哈,聽說有化生寺的法師來了,老夫怠慢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出來一個頭戴冠帽,身著窄袖緊身翻領長袍的中年男子。

小莊和葉叔秦忙起來行了一禮,小花跟在他身后,對著小莊說道:“這位是我家羅老爺。”又對羅老爺說道:“這位就是我剛跟老爺說的化生寺的莊公子。”

小莊又問了聲羅老爺好,沒成想這羅老爺突然撲通跪伏在地,倒把小莊嚇了一跳,剛才還有說有笑的,這是怎么了?

只聽羅老爺哽咽著說道:“求法師救救小女。”

原來羅老爺一聽小花把那首詩從頭背了一遍,心里已經活動了,正所謂病急亂投醫,更何況這還是長安化生寺的高人呢!來到堂前又看那倆個女妖精,服服帖帖地跟在他們身后,頓時覺得這化生寺的法師必定了得,他女兒能否得救,就全在小莊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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