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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宴席

此時,天空中的雨勢愈發猛烈,仿佛是大自然對這場激烈對決的呼應,每一滴雨都像是在為場上的戰士們鼓勁助威,而擂臺上的戰斗,遠未結束。

盡管上次的誣陷事件讓我未能明辨敵友,但那經歷已成我成長路上的磨刀石。在一定程度上讓我學會了隱忍與智謀,知曉在這樣的漩渦中心,展示真實實力無異于授人以柄。故而今日,我刻意抽離了內功心法的支撐,即便是師門傳承的精妙招式也被我摒棄不用,以免給師門帶來無妄之災。我選用的每一招每一式皆是隨性而發,無跡可尋,既保全了自己,也讓那些暗中窺視之人難以追蹤到我的真正來歷。

雨幕持續傾瀉,比武場上劍影交錯,我的心中卻另有一番風雨。我刻意保留實力,并非僅因不愿西征,或是對勝利無欲無求。內心深處,兩股力量正激烈交鋒:一方是對個人命運的執著追求,另一方則是對魂域這片土地及其人民深沉的責任感。家園已逝,我不愿再目睹他人重蹈覆轍,內心的矛盾與掙扎,讓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抉擇困境。

就在這思緒紛飛之際,一聲急切的呼喊劃破雨聲:“龍宸哥哥,快避開!”這一聲提醒,不僅拉回了我的注意力,也讓我從內心的糾葛中暫時解脫,提醒我當下最緊迫的是應對眼前的挑戰。

然而,正當我被夢瑤的呼喚拉回現實時,危機已悄然而至。吳明星如離弦之箭般騰空躍起,一記凌厲的飛踢直擊我的胸口,我猝不及防,連連后退,腳步踉蹌。未及喘息之余,他又緊隨其后,一記橫掃腿使我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擂臺上傳出沉悶的響聲。

在電光火石間,我本能地反應,雙腿如同靈蛇出洞,瞬間纏繞住吳明星的腿部,用力一擰,雙方角色戲劇性地互換,他隨之倒地。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我迅速翻身而起,一腳精準踢出,吳明星如同斷線風箏般被踢出了擂臺邊緣。

這一變故立即引發了場下的騷動。“居然敢打傷少將軍!來人!拿下他!”怒喝聲伴隨著衛士們匆匆上臺的腳步聲,形勢一觸即發。

但就在這一刻,吳明星艱難地從地上爬起,制止了衛士們的行動,他的聲音雖有幾分狼狽,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住手!都給我退下!”

他的目光緊緊鎖在我身上,嘴角隱約抽動,似乎在壓抑著復雜的情緒——憤怒、不甘,亦或是某種難以言喻的認可。空氣在這一刻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們兩人之間來回游移,等待著接下來的風云變幻。

就這樣,按照約定,我必須肩負起西征元帥的重任,盡管這份殊榮并未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認同,流言蜚語中更多的是夾雜著對吳明星謙讓之說的質疑。對此,我選擇了沉默,而吳明星也同樣保持著緘默,只是淡淡地表示,由我擔任西征統帥,正好成全他留于夢都,輔助吳琦的意愿。

恰在這時,邊境又一次傳來了緊急軍情,狼族再次侵擾,邊疆守將敗退,僅余三角城作為最后的防線。周容聽聞此訊,怒形于色,果斷下達指令,聲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龍宸,你務必于明日清晨整備三十萬精兵,火速前往三角城,誓將侵略者逐出國土!捍衛我朝領土主權的完整。”

我身形一震,給出了堅定的回應:“遵命,必不負所托!”簡潔有力的話語中飽含著對使命的忠誠與對勝利的決心,一場關乎國家安危的戰役即將拉開序幕。

比武盛宴的喧囂褪去,人群散盡,周容獨邀我步入莊嚴的大殿,言及有要事相商。置身于這金碧輝煌的殿堂之中,我不免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局促,昔日從未敢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站在這般恢弘壯麗的宮室之內。此刻,與我同列的僅有尊貴的周容與溫婉的夢瑤,他們的身影在這宏偉背景的映襯下更顯尊崇。

周容示意衛士捧上一件光彩奪目的黃金鎧甲,其工藝之精細、裝飾之華麗,令人贊嘆不已。這不僅是戰甲,更是榮耀的象征。隨后,他又精選一柄劍贈予我,劍鞘沉穩的炭黑色上,鑲嵌著三塊閃耀的黃金,分別點綴于鞘首、中部與鞘尾,宛如點睛之筆,賦予其非凡氣度。劍身則鐫刻著一條騰空飛舞的龍,栩栩如生,盡顯威嚴。劍柄選材考究,采用珍貴的暗紅色檀木,末端雕琢成一個栩栩如生的張口龍頭,握之既感力量又不失雅致,仿佛握住的不僅僅是一件兵器,而是承載著厚重歷史與無上榮耀的信物。

這一系列舉動,無疑是對我的高度認可與期望,我的心也隨之激蕩,深知肩上擔子之重,卻也滿懷壯志,準備迎接未來的挑戰與輝煌。

我神色凝肅,緩緩抽出長劍,剎那間,劍鋒所向,寒光畢露,連數丈之外的景物都似乎被這凜冽之氣所穿透,清晰可見。周容此番贈劍,顯然意在委以重任,他的麾下已有猛將吳琦,而今又對我寄予厚望,此舉背后,究竟是單純的賞識與信任,抑或是他們之間隱藏著某種秘而不宣的圖謀?還是周容對于才俊的渴望超乎尋常?

我又十分謹慎地將長劍歸鞘,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對這份重托的尊重與珍視,以免鋒芒誤傷無辜。隨后,周容示意夢瑤遞來一塊令牌,這不僅是通行的憑據,更是身份與特權的象征。他的話語中透露出,這令牌能開啟皇宮禁地之門,賦予我自由出入的特權。

接過的令牌,乃銅質圓盤,造型古樸而精致,正面與背面均深刻著陽文楷書的“令”字,筆力遒勁,昭示著權威。令牌之下,懸垂著金黃色流蘇,隨著動作輕輕搖曳,平添幾分莊重與華貴。此情此景,不僅是一份權力的賦予,更似是一種歷史與未來的交接,我深感責任重大,心潮澎湃。

周容在交付重責時,特別指明軍務已托付給吳琦,而調動兵力的關鍵——虎符亦在其掌握之中,叮囑我需與吳琦會面取得這至關重要的信物。此外,他安排了今晚在御花園的盛宴,作為我西征前的壯行,周容與夢瑤都不約而同地強調了西征之路的兇險,字里行間滿是對我的關懷與期許。我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懷抱黃金甲胄與長劍,踏出了皇宮的大門,每一步似乎都承載著沉重的使命。

遠離了皇宮的森嚴,我用眼角的余暉迅速審視四周,確保無虞后,運用秘法將黃金甲與長劍隱于無形,只身融入夜色。雖然雨勢已歇,但雷鳴卻更加震耳欲聾,仿佛預告著即將到來的風雨更加猛烈,預兆著前方征途的艱難。

我大步流星,目的地直指將軍府。路程不遠,轉瞬即至。府門之前,吳琦已恭候多時,他以“龍將軍”這一尊稱迎接我,彰顯出對我即將承擔重任的認可與敬意。

在他的引領下,我步入府內,意外地發現這里別有洞天,相較于皇宮的莊嚴,將軍府更多了幾分自然與雅致。精心設計的噴泉、輕擺的楊柳,每一處景致都透露著不同于皇家的風情與韻致,仿佛世外桃源,讓人暫忘即將到來的戰場烽煙。

暗紅色的檀木方桌中央,靜置著一方溫潤如脂的玉質茶幾,其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同樣質地的茶壺與茶杯,每一件皆小巧精美,散發著不凡的氣息,彰顯著吳家生活的極度奢華與品味。

滾燙的龍井茶在茶壺中沸騰,縷縷熱氣攜帶著濃郁的茶香,縈繞鼻尖,沁人心脾。吳琦示意侍立一旁的丫鬟為我斟上一杯滿溢的佳茗,我以微笑及輕微頷首向她表達謝意,隨后舉杯向吳琦致意,輕抿一口茶水,禮儀周全地放下杯盞,盡顯風度。

吳琦端坐于正堂主位,我則位于右側尊席,左側則是他的兩位公子吳明星與吳旭維并肩而坐。

只見吳琦輕輕拍手,數名丫鬟應聲而入,她們手持高舉過頭的玉盤,盤中盛放著各式珍饈美味,宛如仙宮盛宴,飄然降臨。這些丫鬟裝扮極盡嫵媚,臉上精心妝點,腹部微露,身著開衩紅裙,行走間腿部線條若隱若現,風情萬種,引人遐想。吳大將軍此番安排,無疑展示了他對細節的極致追求與生活之講究,令我不禁暗暗感嘆,同時亦感驚奇不已。

舞女們輕盈地布下佳肴,隨即如行云流水般退場,緊隨其后的是一隊舞者,她們身姿曼妙,曲線畢露,在悠揚的樂聲中輕歌曼舞,其場面之壯觀,即便是皇宮也未必能及,讓人不禁好奇吳琦是如何網羅到這些才貌雙全的女子。

“龍將軍如今在何處落腳?可有固定的居所?”吳琦率先打破了舞樂營造的氛圍,發問道。

“孑然一身,又是流落江湖的粗鄙之人,哪敢言居所雅致,暫且寄身于客棧之中,但求不挨雨淋,不被日曬罷了。”我答道,言語間透露著幾分自嘲。

“龍將軍太過自謙了,你如今是我血魂王朝的棟梁之才,大將軍之位,非尋常鄉野之人所能比擬。”

“在下深知這一切皆拜陛下所賜,乃為民脂民膏,故不敢奢侈浪費,唯恐天怒人怨。”我的這番話明顯是觸動了吳琦敏感的神經,他面色微變,顯然對這隱約的批評感到不悅。

“龍將軍的節儉美德實屬難能可貴,是我朝之福祉。假使朝中上下均能如此自律,國家必定愈加富饒強盛,百姓安康,天下共享繁榮,那時必然是沒了流浪貓狗之列,也無懼狼族之侵擾了,真可謂是實現了真正的國泰民安。”

吳琦的話語中帶有一絲冷嘲熱諷,表面上贊揚我不驕奢淫逸,實際上卻也是另有所指,他的意思是說如果人人都這般勤儉持家的話,自然也沒有我這流浪貓狗之人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契機了。

“若是流浪貓狗之列都能暨升為我朝大員,也可見朝中之人只知權、利、色,與勾心斗角,而無實際念國之心啊!如此,一旦危險將至,必將是滅頂之災,吳老將軍,你我可得多注意一些啊!這是一個警鐘啊!切不可白擔這將軍之職,以至于未能發揮其應有之作用而致家國消亡啊!”

“龍將軍所言極是,字字珠璣,老夫不僅銘記在心,還要將其書于墻上,以此為訓,時刻自省。”

我連忙緩和氣氛,說道:“吳老將軍大可不必如此,這是你我二人私下交心,不過是茶余飯后的閑談,權當玩笑,無需過分認真。”

吳琦卻顯得格外認真:“玩笑歸玩笑,國事亦不可不察。龍將軍的一席話,實則是給老朽敲響了一記警鐘。朝中風氣若不改,面對強敵,誰人又能挺身而出?”

我見狀,便借機轉移話題,帶入一絲生活哲理:“喝茶喝茶,再不喝這茶就涼了,喝了涼茶容易鬧肚子,一鬧肚子就必須把不干凈的東西排泄出來,一直留在身體里會讓人也如同那東西一般變成污濁之物,屆時只能將之扔在五谷輪回之所了。”

“哈哈,說得是,龍將軍,請品茗,讓我們在這一壺熱茶中,暫時放下重擔,享受片刻的寧靜。”吳琦附和,氣氛也隨之輕松下來。

我舉起茶杯喝了口茶,吳琦也舉起茶杯送至嘴邊輕輕抿一口,而我卻通過余光瞥見他的目光向我這里看來。

片刻后,吳琦將茶杯放下,慷慨大方地說道:“老夫在城西有一座新府邸無人居住,龍將軍若是不嫌棄的話,老夫就將它贈予你。”

我微微一笑,心中雖感吳琦的熱忱與器重,但仍舊保持著謙遜的姿態,又故作推辭地說道:“吳老將軍的厚愛,我感激不盡,關于此事還請吳老將軍收回誠意。再者在下煢煢孑立,明日又要帶兵出征了,出征以后也無人看管。”

“龍將軍言重啦,憑龍將軍的能力,收復失地還不是指日可待!相信不出半月,龍將軍便可班師回朝了,到時候一位堂堂血魂王朝大將軍竟然連一座府邸都沒有,豈不讓人笑話!也好讓我這大朝元老為朝廷做力所能及的事,依我看啊,此事就這么定了,這座府邸就此無償贈送予龍將軍了。”

看到我依舊是心中有所疑慮,吳琦又連忙說道:“龍將軍大可放心,此乃老朽個人之所有,為老朽入朝為官之前的居所,并非陛下之所賜,亦非百姓之民脂民膏。只是將老朽用過之物贈送于龍將軍,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啊!”

“老將軍哪里的話,老將軍如此大恩,在下自是感激不盡。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我態度瞬間一變,收下了吳琦送來的這份大禮。

“哈哈……就該這樣!”吳琦尷尬地笑了兩聲,他又吩咐吳明星道:“明星,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務必在今晚之前將這座府邸送到龍將軍手中。”

“是,孩兒這就去辦!”吳明星退了出去。

“日后龍將軍與老夫就同朝為官了,既是同僚,理應該齊心協力、相互協助,同為血魂王朝而盡心盡力。”吳琦對我說道。

“這是自然,在下乃是后來者,日后在邊防事務以及軍中管理等諸事還請吳老將軍多多關照。”

“老夫還有一言,且說與龍將軍聽,狼族之人異常狡猾,他們天生便有追蹤敵人的本事,能夠借此尋到敵人的蹤跡,龍將軍戰場之上可要萬分小心,你我都將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謝老將軍提醒,龍某謹記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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