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維納還是有些不相信，畢竟這種寫血書就可以凈化的事情自己以前連聽都沒聽過，因為這壓根就是李沛軍自己搞出來糊弄人的。

“當然是真的啦，比起世俗的貴族的感召，上帝的凈化當然更純潔、更徹底。”李沛軍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喏，這里有三個索爾，你把這個血書還有三個索爾交給修道院的馬塞爾神父，他會教你怎么做的。”

李沛軍又是從口袋里摸出三個索爾，遞給了維納。

“真是太感謝領主大人啦，愿主永遠保佑你。”維納三人很是高興，硬生生做了一整套連貫的標準禮節。

“也愿主保佑你。”李沛軍記性沒那么好，只是簡單做了個祝福手勢，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

“對了，領主大人不跟我們去嗎？還是說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是的，我今天要來看看莊園的經營情況，暫時不能跟你們去了，你放心，馬塞爾神父會幫你們處理好一切事宜，當時候如果我提早回去也能趕得上做你們的見證人。”

看總算是說服了維納，李沛軍捏了把手心的冷汗。

“莊園的情況，領主大人可以去問問伯明翰，他可是老領民了，對這里的情況可謂是了如指掌。”維納回答道。

“很好，不打擾你們了，趕緊趕路吧。”

“任務完成，獲得智力+2，魅力+2，技能點+2。”

李沛軍打發走那仨人，便是打算往莊園里繼續走，維納嘴里連連說著謝謝，走兩步又是回頭招下手，弄得李沛軍又是花了不少時間招呼。

“話說你寫的是什么。”

這次最先發問的不是求知欲爆棚的科恩，反倒是平時話最少的凱瑟琳。

“一些日常的祝福語，還有托馬塞爾神父辦的事，不過是用拉丁文寫的。”李沛軍如釋重負，又是驅使著馬緩緩邁蹄。

“真沒想到你還會寫拉丁文，那可是神職人員才掌握的語言。”

李沛軍聽著凱瑟琳的語氣，好像是有些羨慕，更多地是崇拜。

“哪有，只會幾句，不值一提的長處。”

話雖如此，李沛軍心里倒是美滋滋的，表現出來卻是有些忸怩，講話的時候都不敢正眼對視，只得是背過身子假裝淡定。

莊園的圍護就更差勁了，比筷子略粗的木籬笆稀疏地一個連著一個，間距大到飼養的牛羊都可以輕易掙脫出來，不過整個莊園里還真的一頭牲畜都沒有，甚至連人影都見不到幾個。

房屋比起城里普通的民宅來說就更加破敗了，除了承重墻是木制的，大部分是直接用土堆湊合著硬擠出來的，屋頂鋪著蒿草樹葉，再跟著是半掩上一層土防風雨。

“天啊，這種房子，擱我住我也會崩潰的，指不定哪天睡覺睡到一半天都塌了，直接是活埋。”

李沛軍一路走一路感慨，想不到自己的莊園竟然如此的荒涼，不自覺地跟修道院的對比起來，簡直是天上地下。

偶爾見到幾個人，見到自己騎著馬，挨得近的直接是跪下不起，都想刨個坑把頭埋進去，離得遠的就直接是一溜煙不見了，連男女都沒看清。

“伯明翰在嗎？”李沛軍的聲音回響在村莊里，打破了原有的寂靜。

一個人影從一側緩緩向自己這邊靠近，遠遠望去，看著樣子像是個三十出頭的老農民，黝黑的皮膚，粗糙的雙手，一身標準的農民裝，還扛著一把木質的農具。

“請問大人你找小民有什么事嗎？”

伯明翰不像其他人那樣害怕自己，先是有條不紊行了個禮，然后靜靜等候著吩咐。

“我是新上任的領主，布魯諾子爵，很高興認識你。”

李沛軍依舊是先自報家門，沒擺貴族架子，畢竟中世紀消息閉塞，自己家領主死在外頭沒個一時半載也沒人知道。

“小民伯明翰，見過領主大人，這是小民的無上榮幸。”伯明翰謙和有禮，一點也不慌張。

“這里的人怎么這么怕我？”李沛軍問了起來。

“回稟領主大人，莊園時常遭到海盜洗劫，只是前任領主他不作為，放任農民生死不顧，我們遭受了損失，他不保護我們，反而又是加征稅款，如有反抗，都是格殺勿論的下場，久而久之，自然是又怕又恨。”

畢竟一朝領主一朝臣，換了新領主之后，伯明翰倒也直接把上任領主的黑料都抖了出來。

“怪不得，你們這里的稅，等恢復了日常生產再交吧，其他的我再想想辦法。”

李沛軍也是無可奈何，就只好湊合著先這樣了。

“領主大人英明。”伯明翰稱贊道。

“對了，莊園里大概有多少領民，我一路走來視野里看到的大概也才三十號人左右。”

“五百五十六。”伯明翰反應很快，一點停頓都沒有。

“這么準？剩下的人都跑去哪里了。”李沛軍對這家伙的回答感到有些吃驚，又是繼續追問起來。

伯明翰頷首，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準備長篇大論一番，“我在這里生活了一輩子，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莊園的情況了，就連莊園的代管者維納也只是一知半解。”

“莊園里的每戶人家的情況，男女比例，甚至是年齡段構成我都知曉，農業的生產情況也了解的七七八八的。”

“大多數中青年人都去海邊捕撈了，畢竟春耕忙完之后就沒什么事情了，商人那邊也有招人手幫打雜的，自然都是奔著生計去的，畢竟生活艱難，莊園的生活很難維持下去。”伯明翰攤手道。

“我去，這家伙是莊園的百事通啊。”李沛軍心想有著泊桑和伯明翰這兩個百事通，以后了解各方面的情況都會方便很多。

“今年耕種的地是哪塊，帶我去看看。”

“好的，領主大人，請隨我來。”伯明翰轉過身為李沛軍引起路來。

放眼望去，這片領地耕種的土地總共還不到五分之一，這個利用率簡直感人。

“就這么點？”

“就這么點。”伯明翰答道。

按照中世紀正常的標準，領主的封地應該是三圃制，一份春耕，一份秋耕，一份休耕，這樣算下去利用率怎么也不會低到連20%都沒有。

“我好奇發生了什么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李沛軍求助起這個莊園百事通來。

“第一，沒有生產工具，光是這點地我們大伙都忙活了兩周才把種全部播下去。”

“第二，土地產出太低，沒什么生產積極性，一年辛辛苦苦種的糧食交完稅之后都吃不飽，很多年輕人撒完種子就跑去港口當苦力了。”

李沛軍沒想到伯明翰這家伙竟然會歸納總結，而且觀點如此精辟，擱現在絕對是妥妥的農業人才啊。

“你們種地一般是怎么種的？”

“嗯？還能是怎么種，把種子撒到土里，拿農具把土層填上去唄。”

“不施肥？”李沛軍問起來。

“施肥是什么？”在這個中世紀農民的眼里，施肥還是個陌生的概念。

“你們會不會把馬糞牛糞什么的弄到田里去。”李沛軍想著通俗的解釋起來。

伯明翰連忙是搖了搖頭，“當然不會啊，那多臟啊，再說我們這里連一頭牲畜都沒有，哪來的糞便。”

“糞便從城里運過來就好，或許可以試試。”李沛軍已經開始打量盤算了起來。

“領主大人，難不成你要吃…？”在伯明翰的思維里，把糞便利用起來給土壤增肥似乎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誒，地就該這么種。”李沛軍一臉自信。

哈弗勒爾，修道院

“馬塞爾神父，布魯諾領主大人叫我把這封信交給你，他說你會知道怎么做的。”

維納喊住了還在做禮拜的馬塞爾神父，一聽到是領主大人的囑托，馬塞爾馬上就重視起這件事情來了，接過維納手上的領主手札，馬塞爾認真開始閱讀了起來。

第一句無非是日常的祝福語，馬塞爾神父自然是看得懂的，繼續往下瞄起第二句來，只見上面赫然寫道：

“馬塞爾神父，把這句話給復述給維納聽，‘圣靈慰藉成圣潔，順服我主耶穌基督，平安恩惠將會降臨。’這三個索爾，就當是金口費，不要問原因。”

馬塞爾神父看著這句話，這句話語出圣經，自己自然是再熟悉不過，又是掂量起手上的三個索爾，釋懷著把錢揣進了兜里，又是笑臉相迎。

“圣靈慰藉成圣潔，順服我主耶穌基督，平安恩惠將會降臨。”馬塞爾神父虔誠地說道。

“太謝謝你了，馬塞爾神父，我就說主會眷顧我們的，這可是來自上帝的凈化啊！”維納語氣激動地說道。

“那還請神父為這對新人主婚。”

維納側開了身子，把這一對新婚夫婦帶到神父跟前。

“哈哈，那自然是沒問題的。”

馬塞爾神父倒也隨和，又是看了看最后一行幾個古怪的生僻字，思索一番無果之后也沒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