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想來,黃先生應(yīng)該是沒有聽過了!只可惜了老師的驚天大才啊......”
報出了蒼老師的大名,左命終于志得意滿的停止了自己的胡吹海侃。而此時,“黃先生”已經(jīng)被他唬得一愣一愣了。
“但不知,這斜月三星洞,究竟身在何處?”
許久之后,“黃先生”才愣愣的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那是在一座奇異的山中,此山名字也極其詭異,叫什么‘靈臺方寸’,簡直莫名其妙!”
左命喝了一口桌上了酒潤了潤喉嚨,然后很是隨意的道。
聽了這話,“黃先生”哪怕是脾氣再好,也止不住的生出了一股想要打人的沖動。他也終于有些相信左命是真真正正被逐出了師門了。
“靈臺方寸”多么玄妙高雅的名字!怎么到你那里就成莫名其妙了?難道非要叫什么野雞山、白虎山才合你的心意?
不過,氣歸氣,“黃先生”還是止不住的要緊牙關(guān)問道,“先生不記得地名,那路總該有些印象吧?”
“路?‘黃先生’,如果我告訴您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您信不信?若真要說有回去的路,那它一定在那里......”
自嘲一笑,左命眼神極為怪異的道。說完,他還指了指天上。
他這確實是大實話,他本來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過此刻說出,其實也是存了戲耍一下這位“黃先生”的意思。
然而,令左命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聽了這話,那“黃先生”居然并沒有發(fā)怒,而是極其震驚的站了起來,然后問出了一連串連左命都極其詫異的話來。
“你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是幾時掉下來的?又落到了哪里?”
愣愣的望著“黃先生”,左命心中一片荒謬之感。
這你都信?雖然我說的確實是大實話,可是你這都相信?
帶著一絲的不可思議,左命卻是條件反射的將自己落入南山的經(jīng)歷告訴了“黃先生”。
“是你!?那天掉下來的居然不是個東西!竟然會是你!?我就說怎么只見坑不見物,還以為被人弄走了!沒想到掉下來的居然是個活物!”
聽了左命的經(jīng)歷,“黃先生”終于確定了自己的猜測。當(dāng)下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只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还勺踊闹囍腥缗派降购R粯右u來。而在這種事實大于了他的認(rèn)知,讓他甚至有些惶恐的情況下,他終于開始否定自己的了。
“不對!這不可能!不!不!不!絕不可能!”
他不可能真的是從天而來,沒有人能夠從那么高摔下來還相安無事!
他一定是那天也注意到了天上的異象,所以胡編而來的!一定是這樣!如此看來,此人先前的話也必然不可信了!
比起相信天上真的掉下了一個人來,他顯然更情愿相信左命是在說謊。
這種思維一旦定下,他便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于是,在左命的身上牢牢的打上了一個“騙子”標(biāo)簽。
既然是個油嘴滑舌的騙子,那就不值得他去招攬了。
如此想著,他便很無禮的站了起來,最后掃了一眼左命,然后快步走出了安樂居。竟然是連招呼都沒有打。
“黃先生”的情緒變化實在是太快了,明明似乎已經(jīng)相信了自己,但隨即便又露出了抹懷疑和厭惡,直搞得左命一陣暈頭轉(zhuǎn)向。
不過見到對方走了,他卻是松了口氣。他方才說的謊話實在是太多了,心里也是有些累的。
和他同樣松了口氣的,還有老鴇子。從他們交談開始,老鴇子便密切的關(guān)注著這邊,雖然不知道那人為什么突然就怒氣沖沖的走了,但老鴇子卻是樂見其成的。
左命是個人才,這是毋庸置疑的,自從他來到了安樂居以來,安樂居的生意便蒸蒸日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這樣一個財神爺若是被別人招走了,她不傷心才怪了。
不行,得再給他漲工錢,不然可不一定能夠留得住他!
這樣想著,老鴇子便向著大掌柜的隱秘住處走了過去。
對于給左命加錢之事,神秘的大掌柜居然想也不想便答應(yīng)了。只不過,雖然工錢加了,但是左命卻依舊會在月底輸?shù)们鍧嵙锪铩?
作為左命最大的牌搭子,左錢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百多兩的儲蓄了。他現(xiàn)在的日子可比以前當(dāng)獵人清閑多了,不用風(fēng)吹,也不用日曬的,相好的就在院子里,想見面隨時都可以。
如果非要說一個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他至今還沒有湊齊給相好的贖身的錢。
老錢想要給相好的贖身,左命自然是知道的,他又何嘗不想給胡可贖身?現(xiàn)在胡可每日里雖然依舊和他有說有笑,但他卻是知道她心中的苦的。
然而,老鴇子開出的價錢實在是太高了。左錢的相好還好說,五百兩就可以搞定。但是胡可,老鴇子卻是開出五千兩的天價!
他現(xiàn)在誠然已經(jīng)四十兩一個月,但也要干齊十年才能支付的起這個價格!所以,他已經(jīng)基本上放棄了依靠工錢為可兒贖身的打算。
然而,他雖然來自于未來,但所會的卻實在不多。他不可能靠著販賣詞曲賺錢,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物以稀為貴,短期內(nèi)好聽的曲目多了,價值便會驟然減少。于是乎,他也就只能做回自己的老本行——畫畫了!
左命是個藝術(shù)生,但距離畢業(yè)已經(jīng)很近了,所以說他已經(jīng)是一個畫家也并不為過。
作為一個畫家,左命對于自己的畫也是有著相當(dāng)嚴(yán)苛的要求的。無論是構(gòu)圖還是著色,左命都做出了一番充分的準(zhǔn)備。就拿顏料來說,為了弄齊自己所需要的顏色,他一共像老鴇子借了一千兩紋銀!
這是左命第一次向老鴇子借錢,雖然左命的信用一向很好,但一開口就是一千兩,也著實讓她猶豫了很久。不過,在聽說左命是為了畫畫賣錢之后,她便毫不猶豫的將錢借給了他。
左命的書法,琴藝她都已經(jīng)見識過了,對于左命的繪畫技藝她自然也是相當(dāng)之期待的。
萬事俱備之后,左命便找來了胡可。他想要畫的第一幅畫,便是胡可!
聽說左命要畫自己,胡可當(dāng)真是緊張到了極點,足足打扮了大半個時辰才羞答答的來到了左命那里。
然而,一見到胡可濃妝艷抹的樣子,左命卻是直接端來了一盆清水,給她擦洗了干凈。直弄得胡可好不尷尬。
妝容卸掉,胡可那清純可人的樣子這才顯現(xiàn)了出來,而左命也開始著手繪畫了起來。
左命這次畫像用的紙張很大,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要畫出一幅一比一的人物肖像,所以所用的時間也是極長。
不多時,胡可便困倦的斜靠在了床欄之上。而當(dāng)她醒來時,左命已經(jīng)收好了畫筆和顏料。
見此情形,胡可自然又是一陣羞臊尷尬。
不過,當(dāng)她看清左命那副已經(jīng)裝裱好,并橫攤在桌案上的畫卷,卻是整個人都呆住了。
畫幕中,她看到了自己的臉,清素,淡雅,不見任何鉛華,看上去極為清純。而那輕抿著的單薄下唇,微蹙的眉宇,雖似有這無盡的煩惱,但卻又無處不透露著一股濃厚的堅強(qiáng)。
左命畫得太像了,從發(fā)髻到衣角,每一個細(xì)微之處左命都做到了極致!整幅畫就仿佛是一張照片一樣,遠(yuǎn)遠(yuǎn)看去,和真人根本沒有任何區(qū)別!
這真的是畫出來的么?世間竟然會有如此畫技?
胡可忍不住的想要感嘆。
然而就在此時,畫卷左下的一行小字卻是映入了她的眼簾。
“不是愛風(fēng)塵,似被前身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是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這一首嚴(yán)蕊的“卜算子”真真是道盡了風(fēng)塵女子的悲哀與無奈,同時也是她們對于幸福生活之渴望的最直白表達(dá)。
光是看完第一句,胡可便已經(jīng)輕輕的落下了一滴晶瑩淚水,而當(dāng)她看完一整首詞,更是已然泣不成聲。
微微一嘆,左命輕輕的抱住了她,“這一副畫,你等會去掛在前廳,讓老鴇子看著。告訴她,此畫必須要賣五千兩!沒有五千兩,誰也別想拿走!哪怕是皇帝老子也不行!”
胡可并不知道左命要給她贖身之事,聽說左命居然要將這么珍貴的畫卷賣掉,她實在是有些不甘愿,特別是在這畫中主人翁乃是她自己情況下。
“這.....不可以不賣么?”這幅畫對她的意義實在是太大了,雖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無禮,但胡可還是輕抿著紅唇哀求道。
見此情形,左命卻是輕輕的笑了,”傻丫頭!我又沒死,能畫得一副還怕畫不出第二幅?總共不過一副畫而已!你若喜歡,明日再來我這里,我再給你畫一幅就是!快去,趁現(xiàn)在人多,將畫掛在了前廳!“
聽了這話,胡可也是覺得非常有理,當(dāng)下雖然不舍,但也還是按著左命的意思,將那幅畫給掛在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