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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108為誰而戰

貞觀八年八月,大唐成功平定嶺南。

魯王李元昌以及河間郡王李孝恭被押解進京,陛下仁德,不愿殺戮,然諸大臣卻上表請奏,認為此事不可姑息,陛下無奈,只好下令殺了李元昌和李孝恭。

——當然,這只是官方的說法,實際上,堅持下令處死二人的就是李世民他自己。

此次嶺南反叛牽連甚廣,受株連者過萬,除此之外,嶺南三大家族也在第一時間被清洗了干凈。

雖然馮盎一度上表請降,但陛下雄心在外,已經無法容許大唐國內存在任何不穩定因素,于是馮盎從屬十萬之眾,牽連不深的全部成為了奴籍,牽連深重的,則直接被就地處死了!

如此血腥殺戮,自然是嚇得滿朝文武噤若寒蟬,很多底子不干凈的人都是收斂了許多。

同時,那些大臣們也開始懷念起那些左命還在的日子來。

如果左命還在的話,這一場叛亂的收場絕對不會如此的血腥。因為左命其實就像是李世民頭頂上的一個金箍,沒有了金箍,李世民這只潑猴的滔天兇威自然也就毫不保留的傾瀉了出來。

這段時間李世民的變化太大了,狂暴易怒,而且獨斷專行,雖然處事也越來越干凈利落,但卻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就連以前朝中出了名的老頑童虞世南,現在在李世民的面前也是不敢開半點玩笑了。

朝堂上氣氛壓抑,后宮的氛圍也是凝重到了極點。這段時間李世民似乎和長孫皇后發生了什么分歧,兩人大吵了一頓。

一直賢惠溫婉的長孫皇后居然極其反常的痛斥了李世民一頓,并且還扇了李世民一個響亮的耳光,頓時嚇壞了整個后宮的宮女嬪妃們。

這事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只怕早就被李世民給殺了。但奇怪的是,被長孫皇后打了,李世民雖然生氣,但更多的卻是羞愧。只不過這份羞愧沒過多久就變成了惱怒以及心傷。

自那天之后,李世民再也沒有來過立政殿,而長孫皇后也是一病不起!

母親病倒,太子、魏王和晉王自然是輪番的進宮探望,

太子李承乾要繼承國統,而晉王李治又年紀還小,所以長孫皇后沒有對他們提起任何宮里的事情,唯獨魏王李泰,長孫皇后將他留了下來,談了很久的話。

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但從那天之后,魏王李泰便再也沒有進過皇宮,而魏王府的大批家將則是陸陸續續的向著西域開動了過去。

李泰的動作自然是瞞不過李世民的,那一日李世民再一次爆發出了雷霆之怒。

他覺得自己很委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她,為了他和她的孩子們,可是他們一個都不理解他。

現如今的大唐已經變成了一個龐然大物了,吃不完的糧草,幾乎無敵的武裝力量,就連那所謂的東海聯盟都已經幾次派出使者來大唐陳情了,表示愿意永遠忠于大唐,按時上貢。

他覺得他們已經不再需要那個人了,這么說或者有些無情,但他覺得,身為帝王以及帝王的家屬,無情乃是必須。

憤怒之余,他也沒有閑著,而是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去攔截李泰的人馬。并想盡一切辦法去尋找那個幾乎牽引了大唐所有人心神的人。

因為他知道,如果那個傳說是真的的話,那個人現在應該還活著。

大唐為陰霾所籠罩,西突厥方面的金山部也是一片的愁云慘淡。

按照落葉珈藍的計劃,金山部確實又有了不少牛羊馬匹和懂得耕種放養的婦孺,但汗庭卻從來沒有放棄過對于他們的搜尋。

所以這段時間金山部不得不停止了所有招募新人的計劃,以防被人抓住跟腳。

然而,越是怕什么,什么就越是找上門來!

他們停止了部落的擴充,但是那些為汗庭征召苦力的人卻是找上了他們。

來的是一支兩百人的騎兵,這些人也實在是作死,他們以為金山部不會反抗,所以態度極其囂張,當下就被五百個突厥大漢給猛揍了一頓,然后俘虜了起來。

“你們大汗修建一個皇宮而已,需要這么多人?怎么現在都快九月了,還在招人?”

走到一個俘虜跟前,左命右手拿著一個勺子,左手端著半個西瓜好奇的問道。

對于左命來說,其實修建一個皇宮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給他兩三百人加上半年的時間差不多就可以完工了,當然,前提是有充裕的材料和資金。

“你懂什么?我們大汗今年開冬就要入住新宮,為了加快進程,自然要繼續加派人手。”那個汗庭俘虜道。

“倒還是個急性子!只不過如此倒行逆施,難道他就不怕諸部反叛?”

吃了一口西瓜,左命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他們為什么反叛?我們征召的不過是一些游散牧民而已,又不是他們的人!”

那個俘虜繼續一臉詫異的道。

“這樣啊!這么說來同娥設也不全是個草包。”

再次點了點頭,左命就沒有了繼續和他閑聊的心思,一路走向了正滿臉陰霾,沉默不語的眾人。

“那同娥設似乎比你想象的要難纏啊。這家伙雖然殘暴,但卻似乎并沒有昏了頭,所強行征召的,都是一些游散的牧民。那些勢力較大的部族,他似乎都沒有去碰!如此一來,咱們想要繼續足夠的力量可就有些難咯!”

走到了眾人的身邊,左命語氣嘲弄的道。

他到現在都對于落葉珈藍將他強行帶到夷播海耿耿于懷,所以存了心要給眾人添堵。

煩躁的橫了左命一眼,欲谷設極度不爽的道,“看到咱們陷入這樣的處境,你就這么高興?這些天,你吃我們的,住我們的,讓你給我們出點點子你就推三阻四!你還有沒有人性?”

原本聽說左命就是傳說中的大唐第一聰明人,欲谷設還有些欣喜若狂,但這些天左命除了吃喝,屁事不干,連幫忙出個點子都陰陽怪氣的,他早就看不順眼了。

他現在才知道,什么叫做“盛名之下,其實不符”!

“靠!你以為我愿意吃你的,喝你的?要不是被某些人強行帶到這鬼地方,老子早就回到大唐吃香的喝辣的了!”

提起這事,左命就很不爽,當下又是吃了一大口西瓜,就仿佛是要報復某人一樣。

聽了左命這話,落葉珈藍頓時怒了,“你還有完沒完了?這些天老是聽你問起鐵勒諸部的情況,他們是突厥人,咱們也是突厥人,你就不能把對于他們的同情心分給我們一點?還是說你從頭到尾就是在矯情,假裝出一副仁慈的模樣!其實內心里是個心如鐵石的王八蛋!”

她受夠了左命這種一直旁觀的態度。這些天聽欲谷設講了那么多關于左命的傳說,她才知道左命原來這么了不起,將整個大唐打造成了一只猛獸一樣的存在。

番薯、棉被甚至是火炮,都有著左命的影子。而了解的越多,落葉珈藍便越能感到左命的不凡,他覺得以左命的智慧,一定能夠幫到他們,就像他幫助大唐一樣。

可是左命這段時間的所為實在是太令他失望了!整日里就是沒心沒肺的吃喝玩樂,抓魚摸蝦。

部落里的孩子們倒是喜歡上了這個滿腦子稀奇玩意的唐人,但是對于部落里的大人們來說,這家伙就是個惡心的大蛆,還是帶勾的那種。

“那怎么能一樣?現在那里可是大唐的領土,而鐵勒諸部算起來也是大唐的臣民!我身為大唐的侯爺,三院大學士,左衛羽林千牛將軍,三洋海軍大將,自然要關心一下我大唐領土上的民生民況!”

左命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道。

“一個侯爵又算得了什么?值得你為他大唐如此盡心?你若愿意,待我事成,我封你做我新汗國的葉護!形同親王!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見左命提起自己在大唐的官職,欲谷設頓時很不爽的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是天地重誓。

“瞧瞧他說的話!八字還沒一撇就口出狂言!只可惜野心再大,卻沒有足夠的實力相匹配!你知道他這種情況在我大唐叫什么嗎?我告訴你,叫好高騖遠!”

嘲諷的對著落葉珈藍說著,講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他卻又陡然轉向了已經臉色鐵青的欲谷設。

“你總看不起我!”

終于,欲谷設大吼了起來,“為什么你就總是看不起我!”

“因為你從頭到尾都只是為你自己而戰!從起事到現在,你所想的都是如何成為大汗,如何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為百姓們做些什么!為整個大草原做些什么!是!同娥設是殘暴兇蠻!但你以為你又好到了哪里?我告訴你,在我左命的心里,不管是你當可汗還是同娥設當可汗,其實都沒有什么區別!你跟他的唯一區別就是,同娥設會抓人給他建皇宮,而你不會!僅此而已!”

欲谷設沖著自己大吼,左命也是西瓜一扔,大吼了起來!而且大吼的同時,還用手指狠狠的戳了戳欲谷設的胸口。

這一次,落葉珈藍出奇的沒有站出來打斷他,而是陷入了沉思。

同樣陷入了沉思的還有其他部族的戰士們,甚至于他們看向欲谷設的眼神都已經變了。不再狂熱,也不再神圣。

而欲谷設,則是面色瞬間慘白到了極點,也迷茫到了極點,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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