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小丑拖回幕后，扭斷了脖子的小丑早就沒氣了。

肥胖的馬戲團團長從臺前回來，盯著小丑的尸體滿面愁容。

“這家伙死的真不是時候，下午還有一場表演，要死也到那時候再死啊……”伴隨著團長的抱怨，過來兩名壯漢將小丑的尸體抬走了，不知道是拖去亂葬崗還是隨地挖個坑掩埋。

“下午那場表演怎么辦？”團長來回走動神態焦灼，小丑這個人物可以說是每個馬戲團必備形象，現在匆忙之間想再找新的也來不及了。

原本這么重要的角色，是會有一兩個學徒替補用的，但這個馬戲團的小丑已經連續數年未出過事故，所以那些學徒一個個在發現沒有登臺機會后都離開了。

誰知今天……

團長細瞇著眼睛四下瞥著，不經意間眼睛掃到了一旁的希爾，眼睛咕嚕轉了一圈，沖著希爾咧開嘴巴露出了里面的黃牙。

團長的手拍在了希爾肩膀上。

“給你個登臺演出的機會……”

希爾的心神突然清明起來，他從團長那不懷好意的眼神中猜到了他的想法。

這個胖子，想讓自己擔任下午的小丑，就算自己表演失敗摔死了他也不在乎，只要自己替他扛過下午的表演就好，之后距離下一次演出還有三天，他有時間去物色新人。

希爾漸漸握緊了拳頭，這混蛋，把人命當成什么了？

“可以，但我要500金幣，同意的話我就上臺演小丑。”希爾冷聲道。

希爾有些心虛地盯著團長等待著他的回答，他知道，500金幣有些多了，他等著對方還價。不過沒想到團長愣了愣大笑起來，爽快地答應了。

希爾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的500金幣，就這么攢夠了？

孩子終究只是孩子，如果是成年人的話，是不會這么魯莽的提出要求，更不會這么輕易地相信別人……

下午的表演時刻很快就到了，希爾換上了小丑衣服，化好了妝，等待著上臺時刻。

臺下觀眾人聲鼎沸，比起上午人反而更多了，希爾偷看了兩眼，雖然是首次登場，但想到事關500金幣，希爾沒有絲毫緊張。

拉開帷幕，希爾此時還在回憶著之前小丑的那些臺詞和肢體動作，他走了上去……

看著臺上那個手舞足蹈惹得觀眾開懷大笑的新小丑，團長在幕后點了點頭。

“是個小丑的料子，可惜……”團長搖了搖頭面露狠色，“想從我手里拿500金幣？死人可不需要錢！”

開幕式希爾順利表演了下來，從臺上下來的他此刻興奮地坐在椅子上，久久無法按耐住激動的心情。

“還有待會兒……中間的凌空飛環表演。”希爾猶豫著。

希爾知道，憑借自己完成這個表演幾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希望就在于學習小丑教給他的眼疾手快和身體協調這兩個技能。

但這兩個技能要消耗10點技能點，希爾僅有的10點技能點，可是從出生到現在十幾年才攢下來的，如果用光了，那他進學院還有什么意義？

沒有技能點就算進入學院也無法學習其他技能；留著技能點卻無法進入學院；希爾就如此矛盾地陷入了死循環。

最終到了快上場前，希爾一咬牙，才下定了決心。

凌空飛人，難點在于接住空中的飛環后，要等身體隨之擺動到最低點時，選好落點，準確的落在地面大皮球上，有一點兒失誤都不行。

以往小丑表演前希爾都要負責幫他監察繩子圓環這些道具的完好，此刻輪到希爾表演，他卻忘記了替自己檢查道具完好，就那樣匆匆上臺了。

演出臺的帷幕后面某人在期待著，早上摔死了一個小丑，下午多了這么多觀眾。要是下午再摔死一個小丑，下次表演又會多多少觀眾呢？

站在高臺上，望著距離數米的地面，希爾雙腿竟有些打顫，看著地面那個大皮球，希爾一時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能夠跳上去。

如果摔下去了……如果摔下去了……希爾腦中不斷回蕩，這，就是所謂的恐懼了。

沒有給希爾猶豫的時間，圓環便已經蕩了過來，希爾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抓住了圓環，明明此刻自己雙腿還在顫抖，雙手卻穩穩抓住圓環蕩在了半空。

身體協調：可以完美控制身體做出自己能力范圍的動作。

這個技能發揮作用了。

耳邊呼嘯而過的破空聲，眼前被風吹動了的頭發，這一切都在撩動著希爾的心神，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刺激。

咝啦……希爾突然聽到了一絲不和諧的聲音，仿佛是……繩子斷掉的聲音。

電光火石間，希爾視線鎖定了頭頂連接圓環的繩子。

兩條繩子連接圓環處的繩結都已經斷了一半，估計兩秒內就會徹底斷開。

現在還遠沒有蕩到足夠跳到球上的最低點，如果此刻繩子斷開的話，希爾下場只會像早上的小丑一樣摔死。

來不及思考，希爾抓住圓環猛地一提，突增壓力繩子不堪重負斷開了，圓環在觀眾們的驚呼中掉了在了地面，咕嚕嚕轉了兩圈。

而希爾，憑借最后時刻的發力抓住了繩子斷裂處的上部，如猿猴蕩樹藤一般掛在繩上。

眼疾手快：專注力提升，行動準確度提升。

希爾在繩子再度回蕩到最低點時跳到了大球上，汗水從額前不斷滴落，觀眾們都被剛剛短時間內發生的驚險所折服，紛紛起身鼓掌。

首次表演，大成功。

當演出結束后希爾向團長索要500金幣時，卻聽到了下面一番話。

“我的確答應給你500金幣，可那是指你一個月的工資是500金幣，現在你才表演了一場，等到月底跟大家一起發工資時自然會給你，也不能光對你搞特殊不是嗎？”團長用了緩兵之計，將希爾敷衍走了。

看著希爾離去的身影，肥胖的馬戲團團長暗唾一口。

“真是走狗屎運，割斷了繩子還沒摔死你，想從我手里拿錢，回家再多喝幾年奶吧。”

希爾回到房間中，原本這里是小丑的房間，在他表演結束后，團長已經派人將希爾的物品搬進了這里。

剛剛那一番驚險過后，此刻希爾躺在床上，慢慢回味起來，才覺得自己四肢有些發軟，微微顫抖著。

“這是什么……”

躺在床上的希爾從一旁被褥下拿出了一本薄冊，隨手翻閱了一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貌似是已故小丑的日記。

“……離家出走，那混蛋害死我母親，我再也不回去了，就算餓死，我也不認他。”

希爾輕聲讀起了日記的內容。

“……躲在森林里不知道多久了，還好沒什么猛獸，但是可惡的那群猴子，每次都來戲弄我，就連你們也瞧不起我這侏儒嗎……”

中間好多天記錄著他和猴子彼此追打的事。

“每天爬樹找果子，竟然還能額外獲得技能點？這是怎么回事？還有，這個身體協調和眼疾手快的技能哪冒出來的？每天陪我的只有猴子，難不成是它們教的？”

接下來好多頁都是空白，上面是一些樹枝刮得痕跡，小丑在森林里貌似沒有筆寫字了，轉為用樹枝在紙上劃斜杠記錄天數，之后就是一片空白了。

看到這里，希爾合上了本子，之前的表演消耗了他太多的精神，就這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