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
聽到李天羽所說,江云鴻忽然心念一動,腦海中閃過無數應對的念頭。
“我侄子李恒有多日沒有行蹤了,聽說他前段時間曾來過你們這里的太清山上,可有此事?”
李天羽神情肅然地問著江云鴻,目光始終停留在江云鴻臉龐之上,似是對方有著一絲的遲疑,都會被他收入眼中。
“確有其事。”
江云鴻淡然地回答道。
旁邊的長老剛想張口,卻被江云鴻搶先回答。
明眼人都聽得出來,現在李天羽對于李恒的行蹤只是猜測而已,并沒有完全地確定,如果江云鴻假裝不知的話,對方也不會繼續追問下去了。
可是江云鴻的心思,那幾名長老又怎么會知道,以他對李天羽的了解,對方絕不是那種輕易善罷甘休的人,既然人是在太清山失蹤的,他必然會想方設法地讓天極門去負起這個責任。
即使隱瞞得了一時,也隱瞞不了一世,況且到時候弄巧成拙,紙包不住火,實情一旦暴露,本來不是天極門的過錯,反而成為他們指責天極門的說辭,到那時候,無論說什么都毫無用處。
如此想著的江云鴻,最終還是決定將實情告知李天羽,就算剛開始他接受不了,時間一久自然就會想通的。
“李閣主,其實這個情況我也是昨日才收到的,本來今日就想告知你的,沒想到你卻捷足先登了,既然如此,我希望你節哀順變,貴公子年紀輕輕,確實命不該絕,哎……”
江云鴻說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隨后揮了揮手,只見兩名弟子從廳后抬著一名瘦削少年的尸體,緩緩走了出來。
雖然少年面目全非,但是李天羽仍然第一眼就認出這名少年正是自己朝夕相伴的侄子李恒。
沒有嚎啕大哭,李天羽只是呆呆地怔在那里,身體發出劇烈的顫抖,似是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情景。
過了半晌后,李天羽這才緩過神來,迅速沖向江云鴻,單手用力一抓其衣襟,狠聲道。
“江老鬼!你馬上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沒有,我今天就讓天極門從此不復存在!”
“李天羽!你這是要做什么?快放下掌門!”
天極門的幾位長老,見到李天羽忽然如此,頓時面露驚色,大長老大聲呵斥道。
而江河則身形迅速出現在李天羽的面前,攥緊了雙拳,眼中掠過寒芒地想要攻向李天羽。
“大長老,河兒,沒事的,李閣主不會把我怎么樣的。”
江云鴻被李天抓住衣襟,仍然淡淡一笑地安慰道。
旋即對著李天羽說道:“既然李閣主要我解釋,那我就給你一個解釋好了。”
這時候,李天羽才慢慢松開手,放下了江云鴻,見狀,大長老這才神色一緩,江河也收回了拳頭,臉色恢復如常地站在了旁邊。
江云鴻整了整衣襟,將之前大長老所檢驗的結果,如何發現李恒的尸體的經過,李恒又是如何死亡的原因,從頭到尾地慢慢說來。
隨后又將那張胖也抬了出來,在大長老一番解釋下,李天羽的神色這才徐徐緩了一些。
“事情的整個過程就是這樣的,雖然貴公子是在本門之地遇害,但這也是一場意外,如果不是那突然出現的花冥蟲,也不會有今日之事了,對此我們也感到很遺憾。”
江云鴻干皺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遺憾之色地說道。
過了半晌,李天羽冷聲說道:“太清山上出現花冥蟲也是因為你們平日管理不力,方才讓這種害人之物有了空子可鉆,雖然我侄子不是直接被你們所害,但你們也是難辭其咎的。”
聞言,江云鴻嘆了嘆一口氣,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這李天羽不是那種善罷甘休的人,只要被他抓住了把柄,就算只咬到一塊肉,他也要使勁啃下來!
“那李閣主想要江某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自然盡力而為。”
江云鴻極力壓抑心中的怒氣,面色灰白地問道。
“呵呵,想來現在你們的天極門也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了,也就那座太清山還有些意思,不如交給我們十方閣更合適些。”
李天羽臉上掠過一抹詭異的笑容,一種想要將太清山占為己有的行跡畢露無遺。
聽到李天羽所說之言,江云鴻的面色大變起來,忽然身體一顫,目光中閃爍出一道不易察覺的寒意。
太清山對于天極門來說,就是賴以生存的根基,若天極門連太清山都失去的話,那么天極門也就徹底完了,就算江云鴻有天大的本事,也都無法挽救。
“李閣主,你這要求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太清山是我宗門的立宗之本,怎能讓與他人,這不是趕盡殺絕嗎?!”
對于李天羽所提要求,大長老也是忍耐不住,聲色俱厲地站出來說道。
“呵呵,我可聽說前些日子,天道盟和貴宗有些糾葛,如果是缺靈石的話,我們十方閣倒不介意施舍一些,不然貴宗得罪了天道盟,這倒有些得不償失了,哈哈!”
天道盟收取靈石一事,本就是天極門的一塊傷疤,這下子又被李天羽揭了出來,江云鴻頓時感到一陣羞愧難當。
“這事就不用你費心了!太清山我們是不會交給你了!若是你一再相逼,今日我就讓你的好侄兒尸骨不存!”
就在李天羽還在為羞辱天極門感到心里痛快的時候,忽然響起了江河的一道厲喝聲。
只見他站在李恒尸體的旁邊,手中拿著一顆光滑圓潤的黑色珠子。
“赤焰珠?”
驚呼一聲的李天羽,在看到這顆珠子之后,臉色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赤焰珠是天極門的特有的一種消耗性法器,只要是結丹期以下的修士,在被這顆火珠攻擊之后,全身都會被強烈的火焰燃燒殆盡,甚至連骨灰都見不到,在低階修士面前,這是一種極具威脅的存在。
“赤焰珠的威力不用我說你也清楚,只要我一扔下去,你侄兒這可能永遠都無**回轉世,若干年后,看你如何向你哥哥交代。”
江河淡然地說著這些話,臉龐上沒有任何波動,目光始終停留在李天羽的身上。
“呵呵,小輩,我李天羽活了半輩子,還沒有人敢這樣威脅我,就連江老鬼也從未如此干過,你叫什么名字?”
李天羽冷笑一聲,暗含深意地看了江云鴻一眼,隨后問道。
“江河!”
江河毫不遲疑地大聲回答道。
“江河?這名字聽著怎么有些熟悉……哦!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被稱為少年天才的江河,年僅十五歲就沖擊筑基期,不過最后因為靈脈枯竭沖關失敗的江河?”
李天羽若有所思地回憶著,突然記起有關于江河的傳聞說道。
“果然是少年英才,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如果不是靈脈枯竭,你就不是如今這樣了,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十方閣的靈脈靈氣極為充沛,若是你來到十方閣,我可以為你提供最好的修煉資源,一定可以在短時期里,重新讓你恢復到巔峰的狀態。”
李天羽忽然態度大變,一副想要拉攏江河的樣子,并以優厚的條件向江河拋出了橄欖枝。
話音落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河身上,而江河也似乎若有所思地低頭沉吟。
不得不承認,李天羽開出的條件確實很優厚,比起現在一無所有的天極門,投靠到十方閣似乎是更好的選擇。
當江云鴻聽到對方所言,也不得不嘆了一口氣,如今一窮二白的天極門,確實沒有任何理由留住人。
更何況像江河這樣有著巨大潛力的年輕修士,留住他一天,就是耽誤他一天,甚至在江云鴻的心里,還有些希望江河能夠答應李天羽。
對于此念,江云鴻也感到極為地無奈和無助。
過了一會,江河忽然抬首,面露微笑著道:“你開出的條件確實很吸引我,想必其他的師兄也都是在你這樣的游說下才投到你的門下,不得不承認,剛開始我確實有些心動,但是……”
在說到“但是”兩個字的時候,江河的面色忽然變得冷冽了起來,繼續道:“但是,我江河不是見利忘義之人,更不想與你這樣一個小人相處,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么帶著你侄兒快點滾出天極門,要么就把命留下,別忘了,這是在天極門的地盤上!”
江河的聲音之大,頓時響徹整個大廳,所有人都為之一怔,沒想到這名小小年紀的少年竟會有著如此大的氣場。
就連李天羽的心神都為之一震,臉上頓時泛起了些許的苦澀。
“閣主,我們還是帶著公子走吧,這里始終是天極門的地盤,有著許多禁制和法陣,真要動起手來,吃虧的還是我們一方,不如先回去再做打算。”
隨同李天羽前來的一名赤發長老,暗地傳音給李天羽說道。
李天羽緊咬著銀牙,雖說心中極其不甘,本來勢在必得的太清山,卻因為一名小輩而耽誤了,這要是傳到了其他掌門耳中,恐怕一段時間里,這件事情都淪為了笑談。
“姓江的小子!你給我記住了,這次敬酒不吃,你要吃罰酒,下次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天羽心中如此想著,冷厲的目光再一次掃視了江河,對著身旁的長老手臂一揮,冷聲說道。
“帶著公子,走!”